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却足够改变诸多的事情。

白雪红梅的冬天终究是难以掩盖住即将爆发的不安。

公孙离将孟妤安置在东宫中，为此将外界所有的事情都封锁了，不让旁人泄露半分给她知道。

谢怀安的十万大军却是有威慑的作用，可是时间久了，民愤难平，便开始有人掀杆而反，朝堂中有人煽风点火，试图趁火打劫。

一连四五日，他都未曾露面，孟妤虽然担忧，却也只是默不作声的让小金子送去一些糕点。

一直到第六日的傍晚，皑皑白雪中，大红色的宫灯衬得积雪柔和了下来，院落中的山楂娇艳欲滴，他一袭白衣踩着厚厚的雪而来，棕色的狐裘上沾满了风雪，风尘仆仆的朝着她走来。

廊檐下的孟妤提着裙摆急急忙忙的迎了上去，她为少年撑着伞，关怀备至的柔声道：“阿离可饿了？”

“小豆芽，”他费力的攒出笑容，忽然间精疲力尽的靠在她的肩膀上，“朕想带你出去走走来着，可是最近外面不安全，你再等等，再等几日，朕带你看绍安城最美的风景。”

他儿时见过一次一直恋恋不忘，长大后每一次都试图将那个场景复原，可总差了一点感觉，他说不上来。

直到遇见她之后，他恍然大悟。

原来，是差了一个在意的人。

“阿离，”孟妤心中一紧，喉间有些酸涩，“不看也没事的。”

“要看，”少年固执的蹭了蹭她的肩膀，像个撒娇的小孩子，“不是说做我阿姐嘛？那怎么能不答应我的要求呢？”

他说，“阿姐，我想看。”

孟妤拍了拍他的肩膀，应了下来。

辛苦了四五日的少年瞬间眉开眼笑，宛若春日和煦的春风，将这冰雪吹化了。

接下来的几日，公孙离明显积极了不少，总是来东宫陪陪她，和她吃饭，聊天，再带着她逛遍了整个皇宫，像是努力的想要留下些什么东西。

越是安宁的气氛，越是让孟妤不安。

外头早就乱成一锅粥了，房云翼入宫过一次，虽然没能见到她，却托人给了她一封书信，上面寥寥数语，却也概括了外头的状况。

她盯着少年这张淡定自若的面孔，一时间分不清他究竟是想要什么。

许是她的眼神过分炙热了，公孙离笑着转过身来，定定的瞧着她，“怎么了？”

“阿离，”她温声问，“你想要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是江山嘛？可为何要毁成这般模样。

是美人么？然而美人已成枯骨。

公孙离一愣，桃花眼闪烁着，满是困惑，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画面，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哀嚎声遍野，他想要的是杀人的快感，和鲜血的殷红，以及刀剑刺入骨肉的声音。

可显然这些是不能说的。

他头疼的倒靠在了孟妤的腿上，眼中充满了希冀，“栀子花，我想要好多好多的栀子花。”

还有你看向公孙行止的眼神，如果这个奢望不成，那惟愿以后坟前漫山遍野。

孟妤低下头静静的看着他，“等开春，我给阿离种一株，来年花开，送给阿离。”

他开心的阖了眼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