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在她手上的佛珠也随着她闭眼的时候断了,她的命就好像和这个佛珠紧紧相连了一般。
她说她早就认识他了,她不属于这里,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那她是不是回家了呢?
这场雪越下越大,可宫殿的门迟迟不开,无人敢去叨扰。
文武百官换着换着的来跪,只能祈求皇上早日出来,这不吃不喝的怕是也撑不住。
一直到第三日的时候,房云翼为百官之首,他推开了宫殿的房门。
孟妤虽然不在了,但是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让他活着的,所以他不会死。
他只是……还不能接受罢了。
绕过屏风,他看着坐在蒲团上的人,那白了的发格外醒目,房云翼声音嘶哑,“陛下……该让娘娘下葬了。”
“嗯!”他憔悴了许久,胡渣都布满了,却还是回了房云翼的话,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去准备吧!”
当他抱着人从玉华宫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年轻的帝王两鬓发白,眼神空洞,让人都不敢相信。
可接下来公孙行止的举动越发的让人所震惊,他不悲不喜的把一切都给安排好,甚至还给皇后娘娘追封,直到下葬都未曾有过伤心的模样。
商洽三百七十二年,其后孟妤薨逝,追封为贤文后,葬于紫燕山处。
可高栾却一清二楚,陛下不是不伤心,是太伤心了,记忆变得有些混乱,总是觉得皇后娘娘只是睡着了。
孟妤过世的消息传到了晋阳,李拓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中的琉璃杯碎成了几半,他不敢相信的看向沈廓,眼中的惊讶变成了错愕和不敢相信,“怎么会……怎么可能?”
“她死了,陛下高兴了么?”沈廓则是语气平静的看向他,“陛下不是一直希望她和公孙行止过得不痛快么?现在她死了,陛下满意了?”
“沈廓!”李拓突然像疯了一样冲向他,揪住他的衣襟,一点也不像个帝王,“你骗朕对不对?你在撒谎?她为什么会死?”
“因为公孙行止,为了救公孙行止!”沈廓嘶吼着和他扭打在了一块,全然抛弃了身份,不管不顾,巨大的动静惊扰了外面的御林军,却被李拓给骂了回去。
怎么会死呢?她明明还好好的。
两败俱伤,他躺在地上,眼神中都是疯狂的嫣红。
沈廓没搭理他,摇摇晃晃的起身,转身踉踉跄跄的离去,泪水划过眼角被寒风吹干,他没入了白雪中,满脑子都是女子的一颦一笑,忘不掉啊!
孟妤的葬礼过后几个月,他一如既往的上早朝,处理国政,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便是陛下没再笑过。
一直到七叶生产,诞下一个女儿,他听到这个消息波澜不惊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些喜色,看向萧柏文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的暖意,“可曾取名字了?”
“未曾!”萧柏文摇了摇头。
他点了点头,“那就好,阿妤倒是选了许多名字,那便为她选一个吧!就叫……萧安吧!”
一世平安。
“封长安郡主。”
这是莫大的荣幸,七叶是郡主,她的孩子是郡主。
可萧柏文知道,这个孩子对于陛下而言更多的是寄托,他心中有些难受,艰难的点了点头,“好!”
商洽的太平是他和孟妤打下来的,所以他管理得井井有条,甚至比以前更为繁华,孟妤过世后的第三年萧安安也长大了,三岁的小姑娘可爱又讨喜,众人发现这么些年没笑过的陛下却在看向长安郡主的时候总是格外的温柔,极其有耐心。
萧柏文夫妇为了让他不会太孤单,时常会送安安入宫陪伴。
可这毕竟只是短暂的欢愉,每当入夜的时候,高栾在殿外守候,陛下从梦中醒过来的时候,总是会唤他前去问一句,“阿栾,你认识阿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