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回来啦?”
“雪路不好走,又退回来了。”
苏玉春捞出个浸水的土豆按在案板上,麻利的切丝。
她以前很喜欢吃酸辣土豆丝,练就了切丝的手艺,不比用刨刀慢。
两个人边干活边说话,徐敏秀道“阿妈拔葱去了,刚还唠叨没留你下来吃晚饭,咱们今晚吃包饭!”
“好咧。”
苏玉春应了声,站在灶台前伸懒腰,她最近睡觉感觉骨头疼,应该是在长个子,舅妈家的灶台显得矮了。
两人在厨房忙活的时候,秦淑芬抱回一捆大葱,知道苏玉春又回来后连声说了几次‘好’,让人晚上和徐敏秀睡,然后匆匆忙的去东边屋子的灰瓦罐捞出六七个咸鸭蛋放碗里,又溜达到屋后,踩着椅子要解下一串酱油熏肉。
这酱油熏肉拿的是酱油、白糖、茴香、辣椒、姜等料子先腌后晒着,等酱汁全都融到肉里,再切片蒸熟。
今年家里总共就做了两条酱油熏肉,还是年前村里生产大队分的,当时他们家分到两条五花肉,几斤肥肉。
肥肉早榨油了,就剩这五花肉,就等着章容先回来呢。
章容先听见声音到屋后帮忙,他长得高,伸手就能够到悬挂的熏肉。
“今年队里是入冬时发的猪?”
“对,儿子,你最有本事,给阿妈挣面子。”
一说起这事,秦淑芬就红光满面的,以往每年都是过年的时候才杀猪,可是他们这村效益不好,队员自个都喂不饱,更别说喂猪。
每次一入冬,猪就掉膘得厉害,等到杀猪的那一天,把猪剖开后没发现多少油,这社员辛苦了一年,到年关就等着尝尝荤,谁家领着瘦肉心里都不痛快。
本来这也没什么,可徐爱民恰好就是负责给生产队养猪的,猪掉膘,社员就把气撒在徐爱民身上,背后说不少闲话,无外乎就是本来肥壮的猪怎么到徐爱民手里就没几斤肉了。
徐爱民也是老实人,被埋怨有委屈也不说,幸亏生产队队长是个明事理的,不然徐爱民日子难过。
秦淑芬不认识字,经常让女儿代笔给大儿子写信,那时就把这件事当唠叨写了,几个月后接到回信,就有了现在入冬就杀猪的做法。
本来社员还不同意,但听说是徐爱民那很有出息,吃公家饭的儿子提出来的,反对声渐渐少了。
反正迟早都要杀猪,还不如趁着刚入冬,猪还肥着的时候杀了分了,早吃早享受。从去年开始就是入冬后杀猪,家家都有肥肉吃,一提起这个,秦淑芬就很骄傲。
不过他们家今年分到的肉是几年里最多的,以往虽然有四口人,可是徐贵国和徐敏秀在上学,她又有腰间盘突出不能干重活,家里只有徐爱民一个男丁。
村里生产队用的是“死分死记”,也就是男人劳动力强,工分就高,女人和小孩劳动力弱,工分就低。
还有一种是技术型的,队里有个会给猪看病的,能给猪接产的,这种有技术傍身的,工分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