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工分等于是扣粮食,这是要老乡的命根子!
广播一响,不少人到村干部那闹,闹不成只好干瞪眼,边骂边妥协,没几个乐意的。
村干部还是做了点妥协,男女分班,好让那一群娘们省心。
凌国江的屯在扫盲行动中也垫底,他也得来上扫盲班。
和其他人不同,凌国江十分乐意学习文化,还自带小秋的本子铅笔,一遇到乡村教师就十分客气。
第一堂课恰好就是苏玉春上课。
一个村委会的屋子硬是塞了四十多个大老爷们,站着蹲着,坐着都有。
还没开始讲课现场就乱了套。
和老乡借来的板凳多是榆木擦漆,夏秋返潮,漆皮就会抽敛,带着胶性,沾了裤子别想洗掉。
几十个老爷们我一言你一句,年纪大的四五十,小的也有二十几,都很难管教。
学认字,还得从认识拼音还是,苏玉春教拼音。
n就是嘴巴张圆了,要定格写,占据第一格和第二格”
苏玉春看着一帮老爷们画着乱七八糟的圆圈,颇为无奈,哪怕不间断的敲着充当教鞭的树棍,屋子里没一刻是安静下来的,十分闹心。
这些又不是真学生,而且还都是一个屯里熟人熟脸,一句重话都不能说,否则伤了和气。
到教女班的时候也不省心。
嗑瓜子,织毛衣纳鞋底,闲话叨叨,带娃来上课,没多少认真听的。
说是说不得,骂是骂不得,甚至台下还有乡村教师的亲娘亲爹,也和其他人聊得眉开眼笑,乡村教师苦不堪言,只能在台上口沫横飞。
苏玉春教得心火旺,苏翠姗这妇女主任也不好过。
她的工作就是动员妇女们积极的参加扫盲班,争取为社会主义做贡献。
嘴皮子都开磨秃了皮,收效甚微。
不少妇女死活不乐意去扫盲办,吱声道“死活一辈睁眼瞎了,多识几个字能成仙还是咋的。拿锄头行,拿笔就太难了。”
这般想法的人太多,以前大字不识个,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非得倒腾这玩意,净是添麻烦。
拖拖拉拉的教了几天,几个乡村教室和临时代课老师商量着分快慢班,得先把真心学习的人培养起来,这样不用一窝蜂的瞎闹腾,让想听的人还听不到。
众人选了一些进取心重的人进了快班,两个屯合起来也有三十多个人。
村干部把放农具的屋子重新收拾了一下,变得像模像样。
分了快慢班的第一天,教学效果很突出。
虽然快班的大人没上过学,但有学习的念头肯定早出通过各种手段认点字,不少认识拼音,大部分的人都会写名字。
尽管字体歪歪扭扭不好看,但已经让扫盲教师很安慰了。
扫盲快班每天晚上都有课,一小时时间往往能学习五个单词。
考虑到老乡忙活了一天疲惫,再说庄稼人坐不住,一个小时精神集中去学好几个生词已经算极大的进步。
最困难的事算数,哪怕好学也难转过弯。
苏玉春分配到的就是数学,一连几天都在教导加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