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画,沉默许久。
虽然震惊,但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动不动心脏激烈跳动、浑身散发draa气氛,情绪激动大喊大叫的蓝姚了。毕竟过了这么久,我也有所成长,我知道光是凭不受控制的情绪放纵,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而就在我沉思的空档,有笑脸盈盈的女仆敲门进来,对我说“先生马上进院子了。”
我点点头。
是我早前和她说,等向宇快回来时提前通知我。
我随她一起下楼。
数分钟后,大厅那边传来声响,门打开,向宇正低头进来,没想到我站在他鼻子尖下,双手抱臂,说“晚了十分钟。”
他错愕地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立式摆钟,长长的钟摆按部就班地咔哒——咔哒——将时间滑走,钟面上指针恰好在2的位置。他的目光又转向我,只是比刚刚多了些温柔,说“路上耽搁了。”
说罢,他的眼睛又敏锐地扫到我衣角上,他忽然挑起眉,说“你开始画画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衣角沾了些颜料。
“托它的福——”我指指颜料,说“想起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向宇似乎意识到什么,他神情忽然严肃了许多,刚刚眼睛里的温柔一扫而过,眼下只剩下更为凛冽的气氛,他把外套交给旁边的下人,随即挽着袖子率先往楼上走。
“你画了什么?”他说。
虽然是疑问句,但口气笃定。
我跟上他,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我们在书房前站定,他先是看看我,随即推门进去。
立刻,他被正对着门,迎面向他扑来的那火焰给震撼到——那当然不是真正的火,只是画而已。
“这个孩子是谁?”他敏锐地抓住了这幅画上最重要的线索。
我摇头“也许是我。也许是蓝瑶。”
向宇顿了顿,再次仔细俯身观察这幅画。
我坐在一边,心不在焉地抠衣角上沾到的颜料,直至向宇喊人把某个文件夹送来。
他从文件夹中取出一个剪报集,里头都是关于蓝家那场古怪大火的报道。早年间网络媒体并不盛行,大部分新闻还是以纸媒的形式记录在案。向宇让人搜集一切蓝家大火的新闻报道,并做成剪报。
虽然这些新闻中的配图大部分是已经烧成残垣断壁的蓝宅,但也有几张照片拍摄于正在被蓝宅正被火舌所吞没的时候。
我不明白向宇这是要干嘛,只见他正一张张地拿着不同照片地和油画做比对。
直至——他喊我过去。
一张照片被向宇挑出来,他举着照片,将其摆放在画布的旁边。明显是让我看两者的异同。
“嘶……”我不禁缩了缩脖子,忽然感到一阵寒意。
其实这张照片拍摄的场景本身已经不会再震撼到我——蓝宅,被熊熊大火吞没着,天空阴暗逼仄,浓烟几乎把整个蓝宅上空吞没。
但是这张照片的拍摄视角很有问题。
几乎与我在画这副画时所采用的视角一致。
仿佛是两个人,站在同一个位置,一个用相机,另一个用画笔记录下了同一个场景。
如果我当时是这场大火的旁观者,那么谁在我的身后,想必是离我不远的位置拍下了这张照片?
“照片里没有那个孩子。”向宇皱眉说。
我摇摇晃晃地靠在他身上,说“怎么会这样?”
若说刚开始我的心态还没崩,眼下我是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向宇注意到我的情绪变化,他把画架推开,又脱下自己的羊绒衫披在我肩上,我消沉地任凭他照顾我,一时间泄了气。
向宇却笑了。他说“你别摆这种表情。我受不了。”
“什么?”我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