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三这天正午,北原伯府的家臣将世子公孙符不治身亡的消息传递到东宫,接着承恩殿里就传出太子轩辕炘极度恼怒的咆哮。
一旁的太子妃眼帘低垂,像是被轩辕炘恐怖得表情给吓坏了。关于张氏余孽近来的所作所为,她也是有所耳闻。上回京兆府看管不利,致使疑犯寻机自尽,她的父亲陆策是要负上很大责任的。
幸亏是太子的岳丈,换做旁人怕是早就被扣上一顶暗通不法之徒的帽子,在太子妃求情转圜之下,陆策更是自缚请罪,轩辕炘这才没有追究。不过近来离恨天频繁的活动,让位居东宫十年的太子内心极度不安,紧接着碰上公孙符遇刺,于是陆策也就顺理成章的有了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可惜公孙符与他的两位哥哥一样,命薄福浅,最终还是没挺下来。
“传京兆府尹过来!”
轩辕炘深吸一口气后,情绪相比刚刚已是平复不少,对于太子妃的沉默寡言,他也是看得出来所为何事。抬手轻轻抚上人的秀发,宽慰道“晴雅宽心,本宫并非是要迁怒于你的父亲。”
太子妃有些战战兢兢地道“殿下此话当真?”
轩辕炘苦笑起来,北原伯被张氏余孽盯上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若要细论起来,在那帮乱臣贼子眼中,对轩辕皇室的仇恨都不及公孙氏一门。毕竟当年伪政权的覆灭,初代北原伯潘戚可是当仁不让的主要功臣。
瞧着陆晴雅那副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模样,轩辕炘突然笑了起来,于是露出宠溺的模样“京兆府确实难辞其咎,可潘述自己也有问题。”
“潘述?”
轩辕炘猛然记起关于北原伯的事情,自己从未与太子妃细说过,耐心解释道“北原伯本姓潘,公孙乃是先帝在时的赐姓。”
陆晴雅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太子。能被皇帝亲自赐姓,这该是多大的荣耀?可转念一想,又感到奇怪,若是北原伯深得先帝器重,为何爵位还只是个伯。“难道北原伯的份量比南峦公和西川公还大吗?”
“也许在先帝眼中是这样的。”轩辕炘眯起眼睛,像是回忆着一些往事,很快他就摇了摇头,将话题岔开,“潘戚成功平定张氏之乱后,受封北原伯,可也因此惹恼了乱臣余孽贼人残党。没过多久,他便被人刺杀在楫州江边。”
“这……”
轩辕炘继续说着“先帝深知潘氏对南霈社稷有极大贡献,同时又心中有愧,于是在潘述袭爵之后,便赐姓公孙。一来彰显皇恩浩荡,二来也是想能从更大程度上保全北原伯一门。”
经人这样一说,陆晴雅也算是明白了大概,原来这中间的故事居然是那么久远,也难怪她未曾听自己的父亲提到过。想来这些事,也就皇室以及部分老臣还记得。心头的不安随之减弱几分,同时试探性问道“那殿下召我父亲,是为何事?”
轩辕炘伸手在人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没好气道“当然是让京兆府出面,为北原世子料理后事。”
陆晴雅还是有些不懂“这不该是礼部的事吗?”
提到礼部,轩辕炘的心情又开始沉重起来,方才还算明媚的笑容眨眼间便无影无踪“礼部若是参与,可能会触动北原伯的神经。潘符一死,他又得重立世子。近来国中暗流涌动,诸事繁杂,本宫精力有限。”
“唉,堂堂京城天子脚下,乱臣逆党肆意横行,家父这个京兆府尹也是难辞其咎。”
就是太子妃不提,轩辕炘多少也是对陆策有些微词的。不过,他也明白,自打宇王轩辕烨成为枢密院正之后,巡防营的节制权京兆府已被分出了一半。平川城占地甚广,除去皇城以外,还有九十九个坊间,以他手里的那点人手,自然不够看。
念及此处,轩辕炘叹了一口气道“放心,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很快便会结束。张氏余孽不过是趁着眼下朝局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