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与周炳然谈话的这回功夫,牙门将军代煌走进了账内。
“宣威将军请殿下移步西寨。”代煌手里端着一盆刚刚过滤好的雨水,他的眼睛在周炳然身上瞟了一眼之后,便安静的退出。
作为轩辕烨手下最为亲近的将领,很多时候无需言语,他就能猜测出个大概。像刚才那种压抑的氛围,十有八九又是出了什么意外。但只要有轩辕烨亲自坐镇,他相信无论是怎样的困局,都能化险为夷。
轩辕烨叹息一声,思绪甚是纷乱。江寒对他而言,从来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或许是因为心存愧疚,或许是真的在这个女人身上寄托着最为厚重的情感。“你认为江寒已经投向了太子?”
周炳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宣威将军素来只知兵事,不涉朝政,应是被家兄三言两句蛊惑住了。”
就是他不这样说,轩辕烨打心里也不认为江寒会背弃自己。十几年的感情,岂会这么容易就被割舍,何况那日两人还互诉了衷肠。
两人陆续又谈论了一些当下的战事,直到一刻钟之后,轩辕烨才如约赶到西寨。至于周炳然,他安排代煌负责将人送出了蛮军的包围圈。
自这场雨落下开始,江寒的心中就一直忐忑不安,虽然暂时解决了缺水的困境,可这也等于宣告火攻的计划将再次延后。尤其是当她听闻周炳然前来,忐忑又化为了不安。
在定下计策之初,江寒曾问过轩辕烨准备如何调配郁州守军,但他一直守口如瓶,只是一句另有他用,便只字不提。
“寒妹有话为何不进帐中去说?”
江寒收回远眺的目光,侧过身子对轩辕烨抱拳行了一礼:“上将军帐中有客,怕是不够方便。”
“周炳然作为本王的参事,你二人多多少少也见过数回,又非外人,何必拘礼?”
“蛮人调动出了一支兵马向东行进,我以为他们是冲着郁州而去。”江寒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怎么打算的?”
轩辕烨凝神望着江寒,哂笑一声说道:“能有何打算?郁州城丢了也就丢了吧。”
江寒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忧急道:“为何不让李将军率军返程?以骑兵的速度,回援一定来得及!”
“不错!”轩辕烨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但为何要这么做?”
“我等耗时两年,才将郁州城收复,怎可轻易就不要了?”江寒实在不明白这么做的用意,明显轩辕烨也清楚这将带来怎样的后果。
“城池是死的,而人是活的,你有没有想过蛮人为何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频繁暴动?”轩辕烨伸手将披风的系带解开,自问自答道,“朝廷先前总是以为只要三州城池在手,便是光复南疆,此乃短浅之识,更是庸人之论!我进他退,我退他进,如潮水般反反复复,只会空耗国力,为何不一劳永逸彻底平定!”
江寒不是没想过要彻底平定蛮族,可南疆的蛮人一者数目庞大,二来种族繁多。所谓的叛乱蛮人,其实指的只是九黎族以及一些小部落,只是在这些零零散散的部落里,九黎族的势力最大。蛮人的生活形态相较中原来说,那是极为落后的,至今绝大多数人都还处于刀耕火种的阶段,野蛮血腥就是他们的代名词。
打得过就抢,打不过就跑,南疆三州有大半都是连绵起伏的山林。于万山之中,想将他们一网打尽,难如登天。故而南霈朝廷每每平定三州,基本也都是以收复州郡城池为目标。
“如何才算彻底平定?”
轩辕烨轻笑一声,用手扯下披风,一匝一匝的包裹缠绕住自己的左手:“诱敌深入围而歼之,不以胜败为目的,旨在尽数消灭!”
江寒不敢苟同这样的看法,秀眉轻皱:“你这是要效仿白起想将蛮人屠尽?蛮人何其之多,光凭南镇将士一己之力能杀的完吗?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大肆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