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外回城的这一路上,柯念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动也不敢动,脑子里不停算计着这些钱她得上哪弄?
家里的经济状况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她上高中这三年来,村里的三姑六婆们就在她父母耳边唠叨。
说什么培养女孩读书费钱费力,以后一朝出嫁,全当白养了个白眼狼,亏了大本。
更有甚之,竟有人建议她的父母让她上完高中算鸟,农村人一辈子务农不易,拼的都是体力和寿命,不如存点积蓄好好留在儿子身上。
毕竟,儿子是用来养老的,付出再多,那也关乎这人生晚年,怎么算都值。
她和弟弟两人现在都考上了市重点高中,眼看着就赶往大学的路上,不得不说,这一笔开支对于她的父母来说,无非是非常高昂的。
再瞧瞧眼下,她竟是又闯了这样的祸,别说是真让她赔个三万两万的了,就是最保守的估算,那千她都不知道从何而来。
而她,也不可能向父母开这个口,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
这时的柯念心里算是决堤了,难过的哭丧着个脸整整一路。
说来真真是讽刺,她第一次得以坐上许多女孩梦寐以求的宝马豪车时,竟然是被这个宝马哥拉着问债。
开着豪车的讨债鬼啊,她是真的赔不起这个钱,卖身卖肾都凑不齐。
请问什么是人间惨剧,就她现在这样!
她只顾低着头,觉得脑壳好疼,是真的好昏沉。
一旁的季岩呢,开车过程中时不时瞟了一眼身旁被吓得面红耳赤的柯念。
他闯南走北,周旋商界这么多年,所看过的人心,就没有眼前这位这么单纯的了吧?
自告奋勇?
承担责任?
这是好的品质,可是,他心中也不免唏嘘,自不量力!
不过毕竟人家还是个中学生嘛,谁在年少无知时,不都是个莽撞少年?
他也一样啊!
季岩完全不理柯念的脸色,反而为自己的气场轻松打压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初生牛犊擅自得意着。
这个社会虽谁说不复杂呢?早些对她进行考验,未必就是坏事。
毕竟,不管你再单纯,再无知,总有要走出校园,进入社会,独立去面对的那一天。
嗯,他是活l锋,无偿导师,今天他就好好给她上一堂社会学。
季岩先是带着柯念把那辆自行车送到了修理厂,并交代留了柯念的姓名及联系方式后,又带着她离开。
“你叫柯念啊?”
柯念紧跟在他身旁,不敢接话,怯懦的低着头,点点头。
两人走到车前,季岩又问,“文峰中学的学生?读几年级了?”
“高三。”柯念就像只被牵着鼻子的小绵羊,不敢多嘴。
至于他决定先修自行车,再修汽车,然后,把所有的账一起算到她的头上,这个过程没毛病,她也没有异议。
虽然中途她想过跳车逃跑的,可是,人家那辆是汽车,不是电单车。
就算跳车成功,那逃亡呢?那两条腿跑得过人家那四个轮吗?
而现在,不得不说也是个机会,或许她可以借口上个厕所?或者买瓶水?再伺机开溜。
可是,这个男人整整高她一个头,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光的方向,像一座大山,把她整个人覆灭。
瞧瞧如此弱小的自己,怕就怕万一逃不掉,像只小鸡仔似的又被拎回来,如此,人设崩塌不算,且激怒债主,狮子大开口,把债往大了要。
那她就是被人给这么讹上了,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所以,柯念虽然动了许多歪念头,但是都没敢付之行动。
她只好又一次,乖乖的,从修理厂随他出来,还是坐上了宝马车的副驾。
好嘛,第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