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念经咒语”,像一条条蚕噬礼法的肥虫陆续钻入李适的耳蜗。
他动了动脚,上前用竹简托起她的下颌,目光冷冽,口吻憎恨“你不是她,更不是王妃,怎会让本王满意欢喜。”
王歆不敢直视他,叩首表示惊恐其罪,言辞仍然不卑不亢,毕竟有些话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妾身的娘家虽算不上朝臣权臣,但以官宦贵族的荣誉保证,益州王家只有妾身一个女儿,昔年大王寻的那个名字便是妾身乳名……”
“够了,你不用再说了!”李适鄙夷地讽刺,“如果不是因为她,本王上报王家偷天换日欺君罔上,九族坐罪,你父亲区区秘书少监,也无力自保!”
“大王……”王歆高声叩头,一同以往句句辩清白。
总之李适不想再废话,提脚出了房间,留下王歆软身瘫在原地。
属于雍王府的那片天空,暮光暗挫投在亭台锐角,分割成无数长影洒入碧池,顿时一池的浮光魅影。
满池浮光魅影亦如波诡云谲的朝政。
李适与谨终在池边谈话。
“大王,此番刺客,是何人如此大胆?”
李适眉眼微凝,对于凶手了然于心,反问谨终“独孤德妃,郑王李邈,广武王李承宏,三只老虎,你看谁的可能性大?”
谨终想后说“莫不是郑王?前日殿下在朝中因西北部驻兵与郑王公然撕破脸面,大王可要小心他。”
李适面颊上肌肉微扬,似笑却无笑。他太了解郑王这个异母弟了,李邈行事虽张扬跋扈,不至于蠢笨。在朝上公然对立又派人杀之,这么显眼愚拙的破绽,实在没人敢出手。
只是背后有人借着此事大作文章,一个顺水推舟,借刀杀人罢了。
李适又想起这些天交代谨终的事,面有期待地问“蜀地那边,有她们的下落吗?本王昨晚还梦见她在我身边唱歌……”
“已寻遍蜀地,两位小娘子都暂未有消息。”谨终一如既往地摇头,告退。
剩下李适望着满池的浮光魅影,立在风中吹埙,曲声思怅悠远,似在讲诉蜀地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