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鱼令徽(1 / 2)

把公主送到郭家门口,奴仆如见救星一般,巴不得八抬大轿迎了进去。看样子,应该是郭暧受了惩罚。

不去掺和他们小两口的事情了。走出亲仁坊,商音心情畅快,哪料宵禁钲声起,这时候赶回青龙坊怕是得吃闭门羹,她索性一拐弯,径直溜入了平康坊。

要知道,这儿可是关起坊门来,丝竹管弦,夜夜笙歌。

更何况,这里还有个“老相好”呢!商音一进来,直向老鸨要忘忧。

老瓜刷绿漆的老鸨见商音是熟客,还是不挣生意的客,语气有些难听:“忘忧呀可没空,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得有三百六十六人吵着要见她,个个大有来头,一掷千金。”

“得!”惯是见钱眼开的话,商音耳皮子都起疙瘩了,掏开了钱袋瞅一瞅,反正里面值钱的大半也是来源于东宫,花起来呀不心疼!

掏出一副白玉手串欲要“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时,一个柔声厉斥中断了此次交易。

商音抬头,不知道忘忧什么时候凭栏窥望,眼明如镜,不太给老鸨留情面的语气:“要说几次阿姨才记住,以后商音来寻我,请及时安排,不许刁难。”

“哎呦!”被训斥的老鸨少不得要赔笑,热脸去贴冷屁股,隔空笑说,“娘子如今身价高了,今儿是高官来找,明日是贵人相邀,估计以后我的饭碗都拱手让娘子了,娘子也不介意我挣这么几个小钱养老吧!”

说毕,一脸吃相难看地收下商音送的礼,朝客来的方向左右逢源去了。

忘忧无奈,邀客上楼来,并未入厢房,就着栏角处一张视野宽阔的矮桌待客,倒茶笑说:“每次你来都得受她这副德行,见笑了。”

“没事,人情世故,自古如此。”

商音豁达开朗,并不缺那几个小钱。与忘忧靠近,才闻觉她身上残留着帐中香,墨绿色的抹胸低而朦胧,胸脯线条诱人神往,瑟瑟罗裙金缕腰,下身穿的鹅黄画袴若隐若现,妩媚多姿。

通身的暧昧多情,看来也是悲哀,不禁让商音恼怒:“那位大王是什么意思呢,要了你就该接回去,以他的身份,这点小事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让你活着在这受委屈。”

忘忧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依旧双靥酡红,粉面含春,眼着于欣赏栏下的舞景,想起来了又反问:“那你又和东宫里的那位如何呢?他不也还没有接了你入东宫去。”

“王府又不比东宫,一进一出皆皇帝下旨才行……”商音语塞,也只管把脑袋往栏下探去,平康坊的舞台让人眼花缭乱,有健舞灵活生姿,也有软舞旖旎多情;有舞娘邀宾欲迎还拒的,也有骚首弄姿与宾共舞,觥筹交错之中,美酒佳肴之间,期间来客鱼龙混杂。

疏忽,一盏酒注子响亮砸地,酒香逃溢,惊起了众人目光。

商音凭栏侧目,凝神倾听,应该是两位少年为争佳人起了争执。

先砸酒壶的那位少年吵声最洪亮,尖嘴猴腮,恼怒得像只吠犬跳起来就咬人:“去啊,去告状呀!鱼令徽,你以为自己什么来头?你有一个没根的养父就了不起了?一个没根的小宦官也来逛什么平康坊?”

名唤鱼令徽的少年,衣袍青绿配银鱼袋,用的却是上等的苏州丝绸,他的嘴角扬起的笑交织着狂妄与嘲讽:“我义父当然了不起!他为皇帝领军带队,朝野上下,就连郭子仪遇见都得敬我义父三尺!而你殷雀奴不过是给皇帝豢只猫儿狗儿,就以为自己脑袋生花光宗耀祖了?简直可笑!”

“光宗耀祖?”这四个字越发让雀奴抓住笑柄,“你鱼令徽倒是光宗耀祖,一个被骟了的货!往后,我笼里豢养的被骟的猫儿狗儿就起名鱼令徽!”

直戳痛处,落得下风的鱼令徽稍微矮了一截,甩袖离去,做为最后的愤怒。

事态爆发得急,平息得也很快。

骟是指动物被阉割,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