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风跟在身后，心底万分的忐忑，一只脚刚迈进门槛，上方就传来了寒旭尧的声音。

“柳大人，一只孔雀就可闹得满城风雨，你还真是够能耐的。”

“王爷恕罪，那时微臣见这孔雀甚是喜欢王妃，觉得王妃和这孔雀有缘，才将其赠与王妃，微臣没有其他的意思，还请王爷明鉴！”

像是被吓破了胆，柳长风一膝盖跪了下去，脑袋“砰”一下磕在地面，说得尤为恳切。

前厅的气氛很是压抑，燕洛璃不由自主地抬眸，看向寒旭尧。

那张寒冰堆砌而成的脸阴沉得可怕，若隐若现的有电闪雷鸣的痕迹。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冲他摇了摇头。

寒旭尧才转头，给以一个让燕洛璃放心的眼神，冷厉收敛了一些，向周围看了一圈，屋子里的丫鬟和家丁全部退了出去。

一种彻骨的寒冷萦绕在整个屋子里，柳长风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颤巍巍地抬起脑袋，看向面前的寒旭尧。

“王爷，您……”

“柳大人，不，应该是称呼您马成和吧？”

寒旭尧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了柳长风的面前，居高临下，审视着面前这个在宦海浮沉十多载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扬，没有任何的温度。

柳长风整个人都顿在了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寒旭尧。

“马成和”，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叫自己这个名字了。

片刻的愣神之后，柳长风又恢复了平静。

“王爷您说的是谁？微臣不知。”

他尽量想以平和的语气掩盖过去，可方才的震惊已经完全出卖了他。

“玉兰城马家三十六口，一夜之间全部被灭口，手段极其残忍，整个马府血流成河！”

燕洛璃的声音响起，每一个字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割开了柳长风隐秘心底最深沉的痛苦记忆。

可是，她还没有停止的意思。

“当时，马家的少爷恰好在外收租，才免于一难，回来看到如此触目惊心的一幕，想必至今都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她的话就像是唤醒记忆的绳索，那些血腥的画面一幕又一幕被拉扯而出，在柳长风的面前重演。

他全身不住地颤抖，深埋心底的恨意在胸腔内汇聚、碰撞，流露于眼底。

理智在疯狂的边缘的徘徊，他不再掩藏，而是哆哆嗦嗦地抬头，血红的眼睛看向面前的两人。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处心积虑，埋伏在萧郑元身边那么多年，我很好奇，你为何此时才动手？”

燕洛璃眯起眼，无尽的清冷将其包裹，寒旭尧不禁微微愣神，冰冷的眼眸眯起，他总有一种感觉，在她的背后有一个强大的情报系统。

这些信息，不像是从父皇处得知的那么简单。

场面一下变得安静，燕洛璃感觉到了寒旭尧的异样，只是淡然一笑。

“父皇早就知道，命我和王爷受命暗中查访。”

柳长风晃了晃，摊坐在了地上。

陛下的心机可谓天下第一，她又是陛下最为宠爱的人。

当真是陛下教出来的一把好手，有她，不愁扳不倒萧郑元，他眼眸眯起，回想起春猎之时，他被陛下留下单独谈话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