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段星河一心求死,纪烟岚不自觉的拿眼看向陈景云,想看看他的意思,眼神中竟然有着一丝期待与依赖之意,她的这个神情与动作却是被坐在下手处的温易安在不经意间给扫到了。
而这一下却把温易安看得是目瞪口呆,抻着个脖子僵在那里,似连扭头也不会了。
温易安的师父纪千石陨落的早,作为纪千石唯一的亲传弟子的他可说是纪烟岚一手带大的,因此对于自家师叔也可说是亲师姑的纪烟岚,温易安是再了解不过了。
当年还在结丹期的纪烟岚于宗门内斗之中,带着还是筑基期的温易安苦战一日一夜,以伤换命,负伤一十三处血染整个悬剑山,最终斩杀了十三位结丹高手,才把温易安推上了宗主之位,这其中凭的就是一个狠字,不单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
温易安也算开了先河,成了苍山福地乃至北荒南陆唯一一个筑基期的宗主,这些年来温易安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怕的就是辜负了自家师叔的期望。
而自从师父陨落之后,温易安就从没在自家师叔眼中见过这般古怪的神态,此时一想之下不由鼻子一酸几欲落泪。
“师姑这些年以一己之力强自撑着偌大的乙阙门,恐怕是早已是身心俱疲了!”如此想着,温易安不觉攥紧了拳头!心道:“这回哪怕是拼上了整个乙阙门,也绝不容许自家师姑的渡劫大事遭到破坏。”
陈景云手里摆弄着段星河的储物袋,对纪烟岚道:“师姐,元婴修士一旦身陨想来会有天地异象,是以若是要将来犯之敌一网打尽,这人此时还不能死。”
纪烟岚见陈景云一心想要将另外五人全歼,再看下边袁华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哪还不知道陈景云是有极大的把握的?
感激之余,心底也涌起一股蓬勃的战意,她纪烟岚是何许人物?血手的名号岂是白叫的?
当下眼中寒光一闪,对陈景云道:“感激的话我便不对师弟说了,既然你主意已定,那么明日咱们就以一宗之力硬抗那五大元婴高手便是!”
说到这里似乎是心有所感,又似是想到了什么,拿眼看了下边的温易安等人一眼,接着道:“此战若胜,相信这苍山福地之中将再无宵小敢图谋咱们乙阙门,那样即便我于天雷之下陨落,也能含笑九泉。”
听了纪烟岚后面的话,陈景云不由心头一惊,须知修行一途乃是逆天而行,绝容不得半点犹豫与退缩,若舍了一往无前之心,怎能得窥大道?而纪烟岚却在渡劫在即之时,破天荒的露出软弱之意,这如何能不让陈景云担忧?
陈景云对纪烟岚这位奇女子心中好感颇多,一喜她直率不作伪,二喜其爱憎分明,第三则是酒友难寻、酒中红颜更是难得。
于是忙笑着接口道:“师姐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现在只需心无旁骛准备渡劫之事即可,至于那几条杂鱼,还入不了我的眼,待我明日将几人斩在山前,以为师姐功成之贺!”
纪烟岚见陈景云说的霸道,不由心中欢喜,收拾心情,笑着对陈景云拱手一礼,笑道:“既如此,那就一切拜托师弟了!”
之后但见纪烟岚素手一招,烟波秋水剑“锵!”然而出,纪烟岚以手抚剑,傲然歌曰:“烟波一剑啸苍山,秋水横江起狂澜。跃入天地几万里,道途渺渺自向前!”之后一人一剑径往后山顶上那处被层层法阵守护的祭天台而去。
听了纪烟岚的唱词,陈景云忽地心生豪气,暗道:“好一个烟波一剑啸苍山、好一个道途渺渺自向前!一届女子尚有如此胸襟气度,自己秉天南气运而生,如何能叫他人专美于前?”
如此想着便也想应和一首诗词以舒自己胸中之意,怎奈吭哧了半天,硬是没挤出一句应景的词来,只得执起酒葫芦遥遥一比,在原地目送那道透着飒爽英姿的高挑身影,算是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