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被两位中年嬷嬷搀扶着,颤颤微微地从正房走到穿堂里来了。
她连忙快步上前,接替了其中一位嬷嬷的位置,扶着老夫人往屋里走,“外祖母,这么冷的天,您出来若是冻着了,孙儿如何过意得去?”
老夫人笑道“是是是,外祖母不该出来,可这不是想早点见到我的囡囡么。”
姜翎笑得甜甜的,歪着头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撒娇道“外祖母也就是许久不见孙儿,这才亲香,等孙儿在这里住上几个月甚至几年,外祖母定会嫌弃孙儿调皮,每天撵得孙儿满屋子乱窜了。”
老夫人听着“几个月”“几年”这种字眼儿,顿觉心里甜丝丝儿的,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直道“不会,不会,你就算每天都把脚印盖到春晖园的屋顶上,外祖母也不会嫌弃你。”
众人几句话的工夫便进了春晖园的堂屋。
堂屋正对着门的方向摆着一架楠木雕花屏风,屏风对面的墙上挂一副竖轴梅石图,画卷的两边则是一幅对联,上联是迎霜傲雪不畏严寒自幽香,下联是披风戴雨无惧惊涛独巍然。
画卷底下是一对高背太师椅,两把椅子中间隔着个紫檀大方几,方几上摆着茶盏果盘并四色糕点。两边则各有八张紫檀官帽椅,椅旁亦是配着同色小方几。
其中一把太师椅上,坐着一位头戴七梁冠,身穿玄色镶朱红阔边常服的老人——郑国公沈显文。
这位桃李满天下的当世鸿儒,危襟正坐,腰背挺得笔直,竭力让自己显得威严而镇定。
如果能忽略他放在膝盖上、下意识抠着衣摆的手的话。
姜翎扶着老夫人在另外一把太师椅上坐下后,这才退开,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毕恭毕敬地往地上一跪,脆生生地道“孙儿叩见外祖父,外祖母,祝二老万福金安,福寿绵延。”
国公爷和老夫人完全没想到姜翎会行跪礼,刚想起身搀扶,但姜翎已经麻溜地说完了问安词,就连头都磕完了。
当姜翎拍拍裙摆自己爬起来时,就看到两位老人有些讪讪地收回伸出的双手,坐回椅子上。
老夫人有些心疼,嗔怪道“你这孩子,行什么大礼,又不是第一次见,快快坐下说话。”
姜翎憨憨地一笑,心里却在喃喃低语外祖母,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呢,以后请多关照,当然,我也会关照你们的。
国公爷清了清嗓子,找了下存在感,见众人看向他,才一脸严肃地道“既然孩子头都磕了,便再备一份见面礼就是了。”
严太太笑着打趣道“那敢情好,等孩子们下了学,我叫他们都来跟祖父祖母磕头!也沾囡囡的光,混个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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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梁冠一品文官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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