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当乐课的下课钟响后,姜翎正兴冲冲准备跟沈云菲一同回府呢,就见邱夫子和柳夫子两尊大神堵在教室门口,一人手里拎着个大铁锭,笑眯眯地看着她。
还能这样!?
姜翎下意识地揉了揉还有些酸麻的胳膊,一脸目瞪口呆,内心无比绝望。
这几日已经彻底被她收买、恨不得跟她同吃同住、好得跟一个人儿似的三表妹沈云菲,此时也暴露出了她“不厚道”的属性贼贼地躲在屏风外,探出个小脑袋,朝她吐了吐舌头,随后又探出只小手来挥了挥,接着便一溜烟儿跑了。
小表妹,你这样就很不仗义了啊!
姜翎愤愤地想着,却无可奈何,只得认命地将举铁大业进行到底。
经过两次药浴改造后的她,体质已胜过普通成年男子,这加起来共十斤重的铁锭对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五百次举过头顶、加上休息时间,也不过用了三刻钟左右。
然后,她顶着两位夫子惊讶的视线,朝她们行了个礼,麻溜地带着珠翠跑了。
回到秋水苑,匆匆洗漱一番,换了身衣裳后,姜翎便带着沉香往春晖园去了。
这会儿大型请安现场还没散去,各房小辈们都聚在春晖园的堂屋里,说些有趣可乐的事情,彩衣娱亲呢。
姜翎进门后,先向坐在太师椅上的外祖父与外祖母行礼问安,然后落座。
待她落座后,两岁的小表妹沈云淼迈着小短腿蹬蹬蹬跑过来,递出握着的手“姐姐,糖糖。”
姜翎低头笑问“淼淼要把糖糖给姐姐?”
见沈云淼重重点头,姜翎索性起身蹲下,伸手摊开,递到小豆丁面前,看看她到底舍不舍得。
小孩子嘛,都护食,年纪越小护得越厉害。
这大概就是‘人之初,性本恶’这句话的由来了吧。
但沈云淼显然不是那样的孩子,她十分爽快地把攥在手心里的东西放到了姜翎的手上,没有半点儿迟疑与不舍。
姜翎看了看,还真是一颗用芝麻面揉成的蜜丸子,被小家伙攥久了,表面都有些融了。
“姐姐,吃。”沈云淼眼巴巴地看着姜翎。
淼淼的母亲、三舅母宋氏有些赧然地道“囡囡你不用理她,这芝麻丸子她从出门就攥着,我还以为她是舍不得吃呢,没成想是给你的,攥这么久恐怕沾了不少灰……”
她话音未落,就见姜翎把黏糊糊的蜜丸子放进嘴里,嚼吧嚼吧,吞了,还一脸陶醉地对沈云淼道“淼淼的糖好好吃哦,甜丝丝儿的,谢谢淼淼。”
说完姜翎便把沈云淼抱起来,坐回椅子上,让小豆丁坐她腿上,又从袖袋里掏出手帕,替小家伙擦手。
全程沈云淼都乖乖的,靠在她身上,听话得不得了。
照顾小孩子,姜翎是很有经验的。
首座上,国公爷老两口一脸惊奇我们家囡囡不仅有孩子缘,竟然还这么会照顾人,真是个好孩子。
就连三舅母宋氏和沈云淼的奶娘也很是吃惊淼淼(六小姐)平日里可没这么听话,自打学会走路以来,除非累得走不动了,否则别想她消消停停地让人抱着。
姜翎一边逗着沈云淼玩,一边听其他人说话,等他们停下时,她便朝外祖父看过去,清了清嗓子道“外祖父,我前些时日翻看医书,见有一章说的是,正在长身体的孩子,若长期跪坐,恐怕会影响经脉顺畅,引发诸多不可见的不良影响,您看咱们族学是不是也像别的书院学堂一样,把筵席改为桌椅凳子呀?”
此言一出,满室具静。
当年大小姐沈云溪提议免去跪坐的旧习时,国公爷的呵斥还言犹在耳,事情哪怕过去六七年了,众人依旧记忆犹新。
这会儿听到姜翎公然捋虎须,不由都替她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