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场内,铜锣响后,姜翎在身后宫女的注视下撕开信封,从里头抽出一个薄薄的、与信封大小一致的线装小本子。
本子有十来页厚,没有封面,内容简单明了直奔主题,第一页便是用簪花小楷誊抄的三道算术题,一整本的话,约莫能有四五十道题。
算术竞技的总时长也才一个小时,把这时间平均到四五十道题身上的话,也就一分多钟,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做完所有题目。
因此,当姜翎发现第一道题就是自己没见过的题目时,她选择了直接跳过这题。
算术竞技的题目,是由四个国家的算术大师们群策群力联合拟定的。
不是有句话么,“艺术是没有国界的,但艺术家有!”
算术大师同样如此,再如何高尚的人,也会下意识地站在自己国家的立场上行事。
这便导致了统共四十八道算术题,每道题都稀奇古怪角度刁钻,难度简直突破天际。
极尽能事地让他们出的题目,既难倒其他三国的选手,又能让自己国家的选手顺利通关。
当然,为了让自己国家的选手占据些微优势,类似的题型大多提前刷过。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每位选手都能有十二道题看起来比较面熟,做起来相对容易。
也只是相对而已,君不见老师们眼中的“送分题”,对于一部分学生来说却是“送命题”!
姜翎自然不会跟那种题目死磕,她挑着自己眼熟的题目先做完,然后才把目光转向那些世纪难题。
仿佛才没过多久,铜锣声又响起,虽然姜翎很想大喊一声“我还能再刷二十道题”,但她不敢,锣声响起后还没停笔的,竞赛成绩会直接作废。
因此哪怕她手里这道题目的答案还没写完,却也还是规规矩矩地停了笔,从筵席上站起身来,心里懊恼得不要不要的。
得到向德怀的离场指令后,选手们有序离场,答题纸则由宫女们收集起来,交到典薄官手中。
姜翎回到皇家观众席时,还有些闷闷不乐。
太后自然是一直关注着她的,见姜翎情绪低落,以为她答得不好,忙朝她招了招手。
待姜翎上前后,太后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乾国三巨头的座椅都宽敞着呢,像姜翎这样的体型,坐三四个也不会显得拥挤。
太后笑着拍了拍姜翎的手背,低声劝慰“每年的四国竞技,咱们大乾最出风头的都是琴棋书画这些项目,在算术和骑射两项上,基本都是敬陪末座,所以,你莫要把输赢放在心上,能拿到名次固然好,拿不到也不打紧,尽力便好。”
姜翎忙小声解释“皇祖母您误会了,孙儿这次答得还算不错,先前不高兴是因为最后那题我其实答对了,但答案还差一个字没写上呢,就是感觉亏得慌。”
太后闷闷地笑起来,摇头直道“你呀你,害我白担心一场!”
祖孙俩低声说笑着,坐在皇后身后的德雅公主冷眼盯着姜翎的背影,勉力让自己的表情得体一些,暗地里却险些扯碎了手里的帕子,心里又酸又怒,暗道会算术有什么好得意的?到底是市井长大的,一天到晚蝇营狗苟,只会钻研这些旁门左道,低俗!
然而她却忘了,她倒是学了不少“高雅”之道,却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她都十四岁了,却还一张请帖都没拿到过。
不同于德雅的愤怒和不以为然,比中秋时又胖了十几斤的皇帝,堆满横肉的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似乎根本没看到姜翎这么个人似的。
倒是皇后不时朝太后那边睃一眼这老太婆前些时日还要死不活的,怎地突然就这么有精神了?我比她年轻这许多,坐到这会儿都快撑不住了,死老太婆却还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看着就扎眼睛,还有那死丫头,往年四国竞技时,要么像个蚂蚱似的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