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乐乐,将来老有所依,她知足了,从没想过再生孩子,可现在毫无预兆的怀孕,这个孩子来得让人措手不及。
以前盼个孩子,求神拜佛,吃药求医,什么都愿意,就是怀不上,现在好不容易怀孕,却是这么让人进退两难。
让她流产,她舍不得。
乐家是乐乐的,如果生下孩子,等于要分乐乐的财产,乐乐能同意吗?
周秋凤呆呆的坐着,心思反覆,呆坐不知道多久,也没想出个结果,当医院的人多起来,来来回回走动,她恍然回神,跑去各个窗口看化验结果有没出来。
化验结果逐渐出,等拿齐化验结果,又送给主诊医生看,等医生看过说没问题,周秋凤马上打个小车回车站。
她赶到车站,赶上回九稻的最后一趟车,一路纠结,一路矛盾,到乡街上开自己的电动小三轮车回家。
飞车回村,周秋凤到家开门后心不在蔫的,也没忘记家务事,喂了回来讨吃的小鸡,捡了鸡蛋,又打扫好屋,到日落后收回晒的红薯干。
乐爸下班回到家,拄着拐挪进屋,看到周秋凤坐在外面的长椅上,也不知在想什么,连他进的堂屋她还没反应,那样子怪怪的,他也特别奇,喊了一声“小凤-”
“哎,”周秋凤心事重重,思维不知跑哪去溜弯儿,听到喊声下意识的应了,扭头望向大门口,看到乐清,扶着椅子站起来,心头复杂的感觉又翻涌不停,一时竟有些无措。
奇怪,太奇怪了!周秋凤的反应令乐爸更加确定自己心中的怀疑,一脚高一脚低的走向长木椅,一边问“小凤,是不是又听到什么闲话,心里难过?”
“没……没有。”周秋凤支支唔唔的。
“那你怎么啦?样子怪怪的,好像丢了魂似的。”乐爸走到长椅前,挪向老婆。
“乐大哥,那个……那个,我有件事想跟你讲。”乐清越近,周秋凤内心挣扎得越厉害,也越紧张不安。
“嗯嗯,有什么坐下讲,不用吞吞吐吐的,老夫老妻,没什么好难为情的嘛。”乐爸自己坐下去,打趣老婆。
周秋凤挨着椅子扶手边坐下去,侧身面对乐清,像做错事的孩子,微微低头“那个,乐大哥,我……我怀孕了。”
“怀孕了啊,怀孕就怀……”乐爸心大,一时没反应过来,本来想说“怀孕就怀孕,有什么好担心的”,当说了几个字,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怀孕”代表着什么,惊悚得咬住了话头。
那还没完,他眼睛暴睁,愣了愣,那停了停的心脏一个暴跳,胸口急剧的起伏,他腾的跳起来,却因为右脚不得力,失去平衡,向一边一扑,好嘛,一条一米七的汉子,直扑扑的一扑,来个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以五体投地的姿势扑在地上。
因乐爷爷乐奶奶说泥土地面不容易潮,所以乐家虽然建的是平板房,一楼地面还是泥土面,后来有了孙女,更觉泥土地面更安全,不怕摔,因而至今还保持泥地面。
因而乐爸那一扑,嗯,嘴巴亲吻大地,妥妥的是狗啃泥。
“乐大哥!”乐清忽然站起来,忽然摔倒,发生得太快,周秋凤吓了一跳,慌手忙脚的去扶。
乐爸啃了一口地面,磕得下巴生疼生疼的,他顾不得痛,一骨碌撑着地坐直上半身,就那么呆地上,跟个傻子似的咧嘴傻子笑“小凤,你刚才说怀孕了?”
不得不说,乐清被吓得不清的样子太具喜感,周秋凤反而没那么紧张,一本正经的点头“嗯,我怀孕了。”
“真的假的?”消息来得太忽然,乐爸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者说不敢相信事实。
“真的,我今天去县城妇保院检查出来的。乐大哥,这个孩子,我们要还是……不要?”周秋凤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