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能藏匿溃兵的地方喊话,告诉他们咱们只诛首恶,胁从不究,徐通和那些营兵作恶,不关他们的事,让他们降了就是。”
“马百户,我挑些人于你,护送这下马坞的百姓往神木堡就食,等徐逆勾结白莲教匪之事上禀朝廷,想必朝廷到时候必有赈济。”
徐通被带走后,高进立马便办起正事来,溃兵要收拢,受难的百姓也得给他们找条活路,光靠马大成手上的那些百户府存粮,可经不起大几百人的消耗,而且摩天岭里还有那伙白莲教匪没有收拾。
高进心里清楚,要朝廷拿出真金白银来赈济神木堡的百姓,就得有足够的好处拿来交换。
徐通这个千户叛乱,对远在千里外的朝廷中枢来说,不过是纤芥之疾,更何况还是旋即被平定的,这上报的百姓伤亡,在衮衮诸公眼里不过是些数字罢了,眼下朝廷整日喊着用度不足,这也缺钱那也缺钱,凡是有赈灾事,却是指望着那位皇爷的内怒拿钱出来。
高进听范秀安说过,去岁湖广发大水,到最后那位皇爷也只从内怒拨了三万两银子赈灾,神木堡这种关墙边地,又是他们这些丘八惹出来的兵灾,文官们都不会当回事,更别提那位自三大征后就越发抠门吝啬的皇爷了。
所以这摩天岭,高进非拿下来,那白莲教只是给徐通谋逆作乱盖棺定论办成铁案,而鲁达口中那座铜矿大矿,则是上供给那位皇爷来换取朝廷赈灾的银两和物资。
王斗和杨大眼自领命而去,张坚那厮是个狠人,把神木堡的营兵给杀了个干净,早就把那些官兵给吓得心胆俱丧,那投降的四百号官军就蹲在张坚让人划出的白线里,压根没有人敢逃跑。
马大成则是亲自出面安抚起治下的百姓,哪怕他这个百户平时混账得很,可经过徐通纵兵行凶的荼毒,那下马坞的百姓倒是还愿意听从马大成的命令。
“百姓所求何其简单,便是当牛做马,也不过求个活着而已。”
百户府前,高进看着马大成安抚治下百姓时,那些平时被剥削得极狠的百姓居然满脸感激,忍不住悠然叹道,这大明朝的百姓当真是逆来顺受惯了的良民,不把他们逼到彻底活不下去的地步,他们都能忍耐下来,哪怕活得且不如那牛马。
“高爷,我听程教头说,河口堡百姓人人富足,不类我等治下……”
已然发誓要为高进效命的呼延平听到高进的叹息,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当日丰子沟百户,他虽然降了,但还想做个守节的,那程教头倒是好耐性,和他说了河口堡不少事,他都是将信将疑。
“也说不上富足,只是尽我所能,叫我河口堡的百姓活得像个人样罢了。”
高进看向呼延平说道,眼下神木堡里是何情形,他还不清楚,刘循就算拿下神木堡,尽起神木堡府库,怕是也难以养活那数千难民太久,他只希望神木县里到时能先拨些粮食救急。
“活得像个人样!”
呼延平哑然失笑,高爷这句话听上去简单,可是做起来何其之难,便是他过去在红寺儿,人人都道他是个面恶心善的,可治下百姓还不是活得不如牛马,牛马劳作,尚能得闲暇休息,能吃个囫囵饱,可这百姓却是终日劳作不得饱食,甚至衣不蔽体也有的是。
牛马是财物,尚有主人家爱惜,穷困百姓饿死道边,却无人问津!这便是世道啊!
入夜前,王斗和杨大眼领了两百多的逃跑官兵回来了,这些被徐通拿来凑数的神木堡官兵,都是些老实的庄稼汉居多,这辈子都没怎么离开过自家村寨,这回跑来下马坞都算是破天荒地头一遭。
白天他们逃跑后,没敢往摩天岭的野林子里钻,只是成群,或是十几个人寻了僻静处待着,等傍晚以后他们看不清东西,就更加不敢乱跑。
也亏得高进让王斗杨大眼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