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总兵和东虏相抗不落下风,只是孤军难有作为,最后被东虏大兵合围……”
关于杜弘域之死,魏忠贤得了高进派人知会,自然不会戳穿,同时也是为杜弘域和浙兵正名,萨尔浒之战,刘綎轻敌冒进、杜松私心太重、马林怯懦难当大任,这三路大军的败亡可以说是活该为天下人所笑,可杜弘域和戚金却是死得不值。
熊廷弼听罢道,“若是杨经略以小杜总兵为主帅,或许此战结果,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尽管鄙夷杨镐,可人死为大,熊廷弼倒是没有拿杨镐开骂。
“熊经略此言差矣,小杜总兵固然是当世名将,可军中资历太浅,哪里压得住那几位。”
魏忠贤摇头道,然后朝熊廷弼苦笑起来,“当日咱家还以为就自己是明白人,可是后来才明白杨经略不是不清楚咱家说的那些事情,只是朝廷这里……杨经略也是身不由己。”
反正杨镐已死,魏忠贤说几句好话也不亏,更何况他说的也是实情,辽东都近乎彻底失守,熊廷弼被火急火燎地招来赶去辽东救火,可朝廷里不还是有人喊着要熊廷弼主动出击,从东虏手中夺还辽阳和沈阳。
熊廷弼默然不语,他这趟接受朝廷任命时,也是向皇帝写了奏折的,要求朝廷不要节制军费,不要掣肘于他,然后皇帝便赐了他尚方宝剑,可是越从魏忠贤这儿了解得越多,熊廷弼心里就越发沉重。
尚方宝剑能砍了那些败军逃将的脑袋,可是能在朝廷里砍个朝官吗?
“熊经略,如今广宁未失,全是小杜总兵的功劳,还望你逐退东虏后,能帮小杜总兵讨个公道,咱家是个阉人,不能出头,否则倒是害了小杜总兵和戚老将军的身后名。”
“魏公公高义,熊某记下了。”
熊廷弼自喝干碗中梨花酿后大声道,接着他又叹息起来,“说起来小杜总兵麾下那位高都护,竟不能来辽东助我!”
魏忠贤没有说话,他是知道宫里那位皇爷心思的,只是这回倒是朝臣们阻止了调动朔方军北上辽东,便是因为大明和蒙古打生打死百多年,土木堡之变后,朝廷弃守河套,大明对蒙古其实是守势,东虏之前,蒙古诸部还不时侵略边关。
谁也不敢保证,朔方军北上后,蒙古诸部仍旧会老老实实地坐看朝廷平辽,到时候万一蒙古大举进犯宣大,朝廷该怎么办?
万历皇帝既想让朔方军去和东虏死战,可是也担心朔方军走后,蒙古诸部反复,所以最后才被大臣们劝阻,没有调动朔方军,这也让熊廷弼极为遗憾,眼下朝廷能打的兵不多,几乎都折在了萨尔浒,戚金死后,就算征募浙兵,可没了那些百战老兵,那些浙兵也不过就是比官军强些罢了。
大半坛梨花酿最后都落到了熊廷弼的肚皮里,这酒喝开以后,熊廷弼脾气发作,把朝廷里的众人给骂了个遍,叫魏忠贤明白为何熊廷弼被人唤做熊蛮子。
送走熊廷弼后,魏忠贤也换了衣裳,偷偷去了东宫,辽东局势糜烂至此,宫里那位皇爷被气得不轻,据说已经晕了数次了,就连干爹那里也是暗示他多和太子走动。
半个时辰后,魏忠贤自是在太子府见到了正主儿,眼下太子已经能接触国政,只是眼下辽东是烫手的山芋,太子向来习惯从心,这回也不例外。
“魏伴,你的伤好些了没?”
“多谢殿下关心,奴婢已无大碍。”
魏忠贤答话间,自到了朱常洛身边,为这位太子也磨墨,这时候书房里已无他人,有些话正合适说出来。
朱常洛的笔放下了,接着看向有些犹豫的魏忠贤道,“魏伴有话不妨直说,只要孤能做主,便一定办到。”
“殿下哪里话,只是奴婢昨日刚见了干爹,干爹说皇爷似有召回福王之念!”
魏忠贤口中的干爹,便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王安,如今正寸步不离地守着皇爷,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