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你这是埋汰我,还是想夺家产?”秦大舅立刻跳脚不干了。
按照村里的规矩,老人在的,能不分家就不分家,如果非要分,老人就要跟着长子过日子。所以分家时,长子会多得些东西,等老人家走了,分到老人头上的田地和家产也归长子支派。秦家共有良田二十六亩,秦二舅分出去时,一家四口只得了九亩,剩下的都在秦大舅手里。若是爹娘过去跟着老二过日子,那爹娘田里的东西,算谁的?爹娘百年后,田是谁的?
再说了,如果爹娘搬过去,大妹送过来的那些好东西还能有他的份?老二真是坏透了!秦大舅额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我是老大,爹娘跟着我住,天经地义!”
秦二舅也不跟大哥吵,转身回家了。秦大舅急头白脸地质问秦三好,“爹刚才咋不说话,您不会真让老二说动了吧?您二老跟着他住,儿就得被村里人戳折了脊梁骨,还怎么活!”
秦三好依旧不说话,白氏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眼前的事儿不惦记,净琢磨没影儿的!你媳妇在祠堂里过夜,这大冷的天,你给她送被子了没?”
“娘放一百个心,冻着谁也冻不着她,别说祠堂的屋子比咱们家的还暖和,她进祠堂的时候,光被子就带了两床!”秦大舅气不打一处来,因为张氏连他的被子也打包带进祠堂了,害的他今晚得跟三郎挤一个被窝,那死小子天天尿炕!
秦氏发达了后,出银子重修了祠堂,用材上等,厅堂高大,一点也不漏风,的确不冷。不过,虽然不冷,但祠堂侧房内,盖着两床被子的秦氏,看着床前飘飘忽忽的油灯,心里直发毛。她有心喊两嗓子看秦氏族里今夜守祠堂的俩族人睡没睡,又怕祖宗怪罪,只得裹紧了被子,闭紧眼睛睡觉。
“啪嗒,啪嗒……”张氏猛地张开眼睛,这是银子落在地上的声音!莫不是那俩人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躲在祠堂里分赃吧?
张氏穿衣裳轻手轻脚出屋,直奔亮着灯的主堂而去。秦氏不是男丁,在非祭祀的大日子里,是不能进供奉祖先牌位的主房的,不过现在她可顾不得这些。听到里边哗楞楞的银子声和低语声,张氏迫不及待地将虚掩的房门推开一条缝,竟发现供桌上放着一大碟白花花的银子。
张氏左右看,发现房内无人,便推开门轻声轻脚地走了进去,只想将银子揣走。
“吱呀——”她的手刚碰到冰凉的银子,身后的门就响了。张氏回头见是风把门吹开,便快步走过去关门。
待她再回身时,竟发现桌上的银子变成了纸叠的,而这碟纸钱后边,还坐着一个身穿装裹衣裳的青脸老头,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她。
见鬼了!张氏“嗷”地一声,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