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客套话,只能听个一成两成的,其余的只当作是扯淡。
比如太康天子这几句话,唯一可以相信的就是他的确很惦念李信,或者是惦念西南的战局,至于其中有多少情分,那就只能见仁见智了。
李信坐在天子的对面,笑着道“陛下太夸奖臣了,臣只是西征的副将,跟在叶大将军麾下做一些杂事,这一次翻越摩天岭,是叶大将军运筹帷幄,定下了计策,后来臣能够在西南腹地立足,也是因为叶大将军在剑门关出了死力,用人命帮着臣拖住了李延所部,让臣不至于被平南军合围。”
“到底,臣只是那个摘果子的人,看起来光鲜,但是却是坐在叶帅的肩膀上,才够得到。”
天子笑着摇了摇头“西南的战报,朕都看过了,如果不是长安,朕估计打空整个禁军右营,西南也不一定能拿下来,全靠长安你随机应变得当,朝廷大军才能这么顺利。”
“叶鸣固然有功,但是却不及你这个副将,这一点朕与朝中诸位宰辅是已经商量清楚的了。”
到这里,天子拍了拍李信的肩膀,微笑道“再者了,还有你我二人的交情在,无论如何,朕也不能让你吃了亏。”
靖安侯爷面色严肃,沉声道“陛下,公是公,私是私,臣与陛下是有些私交,但正因为如此,陛下执掌天下公器,更不能有所偏颇,臣以为朝廷这一次的议功有欠妥当。”
天子笑着给李信倒了杯酒。
“信哥儿,不要这么严肃。”
这位登基了两年多的天子,在这个角色里越发淡定从容,没有了从前那种忐忑不安的感觉。
“撇开私交不谈,如果朕叶家的功劳已经太多,不能再让他们有这种近似灭国的功劳,不知道长安能不能认同?”
叶家的确是一个庞然大物。
倒不是叶家现在在朝中有多少势力,而是叶家的威望有多少。
事实上,叶家自老爷子叶晟以后,就没有在朝中发展过什么势力,一没有朋党,二没有门生,甚至就连老校尉王钟那种旧部,也不敢去陈国公府拜见老公爷。
但是叶家的威望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尤其是老公爷叶晟一个人的威望。
这位大晋的战神,曾经几乎是一己之力,覆灭了压在大晋头上几十年近百年的北周!
要知道在此之前,身为大国的北周人,碰到晋人的时候,那都是用鼻孔看人了,北周世族子弟到当时的南晋来,更是肆意妄为,指点江山。
当时荥阳郑氏的家主到大晋国都来,是要大晋天子亲自宴请的。
这种略显憋屈的局面,被叶晟叶老公爷一个人终结掉了,以至于到现在三十多年过去,叶晟无论是在朝在野还是在民间,都有巨大的声望。
天子自己喝了一口酒,幽幽的道“长安还记得承德十八年,老公爷一个人拦住了种玄通带着的禁军么?”
“当时朕觉得,叶老公爷是虎老雄威在,威风无两,但是后来朕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心里却隐隐有一些不安。”
天子看了李信一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叶老公爷既然拦得住禁军,那能不能拦得住禁卫呢?”
这是一个很符合常理的联想,如果叶晟能拦住禁军,那他就有可能能拦住禁卫,就有可能带人杀进皇宫…
李信连忙站了起来,对着天子深深低头。
“陛下,叶师对大晋忠心耿耿,他绝对不会做出任何有害陛下的事情,否则他老人家也不会困足陈国公府三十余年了!”
这就是身份问题,叶晟是李信的老师,而且还可以是叶师,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李信都必须给老师话,不然就是人品不佳。
天子笑呵呵拉着李信的袖子坐了下来,对着李信摇头道“长安你误会朕的,朕也很相信叶老公爷,前不久朕还去陈国公府拜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