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上前答道“绎堂这般称赞,可是过誉了,在下乾隆四十八年就已取了举人,现下已是第三次参加会试了,才俊二字,在下是当不起的。更何况,这会试历来取录不易,我等也不敢说这次必能高中啊?只怕同年做不上,还要等上数年,称绎堂一声恩师呢。”
在清朝,科举录取极为不易,但也总有天赋绝人,才华横溢的青年,得以早早登科。有些人少年得志,不过二十岁便能取中进士,这样三十岁之后,就有可能外放做学政,若是进了翰林院,成绩优异,说不定后面的会试,也能被提拔为同考官,比如这一年的同考官关遐年,本身官职只是主事。若是钱楷等人得以高中,便要称其一声恩师。但有些人多年应试,总是落第,就会遇到与自己同时参加科举,而捷足先登的同辈人了。这时钱楷这般与那彦成应答,也不是完全在开玩笑。
但那彦成看起来却比四人都要清楚,道“各位兄长,小弟在京中,读书人也见过不少的。小弟出场便到了这里,在此已有多时,见各位出场之后,一直从容镇定,说起策论诸事,也绝无滞涩。想来今番会试,已是自如应对,出场后从容如此,最后却未中式的,小弟反倒见得不多。”
汪廷珍道“那兄,令尊是朝中哪一位大人?我见那兄样貌,自是不俗,而且听那兄所言,若非京中世家,只怕也没有如此求学上进之心,更没有如此识人之术吧?”
那彦成道“实不相瞒,家父亡故多年,小弟能读书进学,也不过是祖上尚有些余荫罢了。各位得以入京会试,才是江南,也是天下间有真才实学的同道,原本是小弟该向各位请教才是。”
胡长龄、钱楷等人见他如此谦逊,虽自称家有余荫,但看他样貌言辞,怎么也不像寻常旗人。也自觉得能和京中贵人相识,是各人的荣幸,故而也说起这次会试四书文及策论诸事。那彦成虽然谦和,于经义、策论竟也颇有见地。一时间各人相谈甚欢,便也不再顾及旗民身份有别之事了。
尤其是策论中有一题,涉及黄河治水,那彦成更是如数家珍,道“国朝乾隆四十七年,在兰阳(今河南兰考)三堡之处,距南堤千丈外,筑堤一道,于南堤旧河形处,引渠一道,工程共长一百六十余里,之后再从兰阳三堡挖宽缺口,引渠下注,从商丘七堡出堤,最后归于正河。此疏通之法,虽用工四五月之久,但疏通之后,较之过去筑坝堵塞,实以不可同日而语,听说当日朝臣商议,除此之外,再无良法。”
“如此工程,自然也要考虑沿河民田庐舍,是否需要迁移,但兰阳、考城一地,彼时屡被河水淹浸,本是不得不移。朝廷将旧河滩地,予以更换,于新堤外居住,则照河滩减则,又先期出示,以期长远安全,故而百姓原是乐于迁移的。”
这一番话说出,阮元等人自也清楚,即使寻常官员,若不是数年勤于治河,决计不会如此熟稔。那彦成眼看只是举人,却对治水分析得头头是道,绝非寻常八旗子弟可以比拟。
阮元听了这些,也不禁问道“绎堂兄,敢问,绎堂兄可是去过河南?在下听闻京城之中,旗人是无故不得出京的啊?”
那彦成笑道“伯元说得不错,其实我并未去过河南,只是家中偶然有人参与此事,故而听闻了这些当日治水故事,便记得一些,算不得什么才能的。”
又看天上,此时夕阳渐渐西下,便道“各位仁兄,今日时辰已不早了,若是各位不能及早回外城,只怕城门关闭,就要在内城过夜了。小弟相信,各位仁兄之中,必定会有人高中,只盼望着日后朝堂之上,各位仁兄能多多提携才是。”说着说着,众人眼看日落,也只好相互拜别,只等一月之后出榜,再来相聚。可直到众人分别,阮元仍不知那彦成身份来历。
之后数日,阮元终于得到了休息时间,眼看出榜还需一些时日,杨吉自己出门游玩,已经渐渐无聊,这一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