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嫌大吧?”孔宪增依然神情自若。
可是说到这里,孔璐华却忽然一惊,清秀的双眉之间,竟渐渐露出了几粒汗珠。
眼看女儿神色有异,孔宪增也笑道“璐华,有一件事,你还是和爹爹说清楚吧。你房里后来添的这几首诗作,究竟是何人所作?你说是你做的,可你写的这‘积案盈箱又几千’……你却是在哪里见了这许多试卷的?你平日作诗我也看过,都是一幅安逸闲适,花好月圆之象,从未用过‘剩墨’、‘残烛’这般清冷哀怨的词句啊。这两首诗,想来是旁人所作吧?不如,爹爹来帮你猜上一猜,如何?”
“爹爹却乱猜什么?这些词句又不是今人所创,唐人宋人也做得的,女儿用上几句,有什么不对了?”孔璐华道。只是她却不知,此时自己的脸色,又已羞红的如蜜桃一般,这番神色,孔宪增自然看得比之前的孔庆镕都清楚。
“爹爹和你明说了吧,这可以在案头之上,放上数千试卷的人,放眼山东,也只有一人,便是学政。你那首写瀛台的诗,不用说,自然也是去过瀛台之人所作了。身为学政,去过瀛台,你又有可能认识的,除了阮元阮学使,却还有第二人吗?若是有,你自己说来与爹爹听听可好?”
“爹爹你强词夺理!这诗句人人都写得,怎么就是阮学使之作了?”
“还不服?”孔宪增话是这样说,脸上却犹带着笑意,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册子来,这册子内容甚薄,故而随身携带,也极为方便。道“这册子是我在四氏学那里得到的,四氏学里的学生,都知道阮学使的名字,为了方便自己被取录,便揣摩学使诗文,以图迎合学使。这都是常事了,没什么好奇怪的。而这诗集之中,正巧便有阮学使这两篇诗作。你看,这还有一首南书房散直之作呢,怎么,若说这诗句也是你所作,那你又是如何得见宫禁之中,那南书房景象的呢?你说四氏学中有人去过京城,他们也进不了皇宫啊?”
“这……”即便孔璐华再怎么聪明,面对实际证据,却也无言以对了。
“不过爹爹说这些,也不是责怪你。你爱慕的人既然是阮学使,那爹爹觉得,也没什么不好。”不想孔宪增却如此说了下来“阮学使的事我也略知一二,他先前的妻子去世之后,他想着三年不娶。可今年是最后一年了,你今年订婚,婚礼也要到来年,正好来得及。阮学使年纪虽比你大,但也算年轻,更何况,他为官六载,三十二岁,便已是三品命官,能有这番际遇的,全天下还有几人?你跟了他,后面自然有的是荣华富贵,爹爹当然放心了。只是眼下爹爹却不知道,阮学使家人作何打算,毕竟婚姻之事,也得他们家先来提亲……要不这样吧,只要阮学使找个媒人来提亲,爹爹就允了这门婚事,如何?”
原本孔宪增想着,既然女儿早已爱慕阮元,阮元家世人品,自己也颇为欣赏,只要阮家来一次曲阜,表明愿意提亲,剩下的就只有走过场了,倒是比另寻他人合适得多。可不想孔璐华听了这段话,虽然最初之时,面上晕红一层接着一层,可到了后来,红晕却渐渐淡了。自己话说完不久,孔璐华便将身子转了过去,待得片刻,她又回过身来,这时女儿面上,却是无比的端正凝重。
“爹爹,婚姻大事,事关女儿一生,女儿不想如此草率。”这句话更是让孔宪增始料未及。
“怎么,爹爹猜得还不对?你爱慕阮学使,这爹爹并没有反对啊?”
“爹爹说我爱慕阮学使,您说得……说得没错。”孔宪增却未曾想到,这时眼前的女儿,言语既沉着稳重,又让他难以抗拒。“可女儿觉得,爱慕是爱慕,婚姻是婚姻,女儿确是爱慕阮学使的诗文,而且……女儿也知道阮学使为人心善。可即便如此,这些与婚姻,却又不同。若是女儿和阮学使成了婚,做了夫妻,那我二人每日每夜,都要相伴在一起,女儿所要接受的,便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