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也十分无奈。
“不管怎么说,我总是跟了你十多年了。”杨吉也不知为何,竟然笑了出来,似乎也是在感慨时光荏苒,十五年光阴早已一去不回。 “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就听说过,那和珅不是个东西!那个时候,我听你说皇上……该叫太上皇了,太上皇英明睿智,天生圣主,心里就想着,那他这么聪明,怎么就不知道和珅背着他干了那许多坏事呢?起初我真的以为他就是个糟老头子,老了嘛,也有记不住的事,看不到的地方。但后来你做了官,而且越做越大,每次你任官届满,都能先得到提拔。你还跟我说,太上皇对你在山东、浙江做得这些事,竟然一清二楚。我也渐渐明白了,和珅的事,你说他能不知道吗?他也应该一清二楚啊?但和珅就这样做了二十年宰相,这个怪胎,把大清的盛世太平全毁了!可是这一切,难道不是他心甘情愿的吗?”和珅做大学士到嘉庆四年,其实只有十五年,但杨吉从不在意这些细节,把他之前做军机大臣的时间也都算上了,才有了二十年之数。
“杨吉,你……你怎么说都好。”阮元这一次却也没直接斥责于他,而是沉默了半晌,道“但不管怎么说,我知道,即便天下其他人都觉得太上皇有些事做得不对,也轮不到我来批评他啊。我家到了我这一代,不过是普通的读书人家,若不是太上皇加恩,大考时对我破格提拔,每逢我任期到了,还都能率先升迁,我一个寻常进士,要怎样才能只入仕十年,就做到二品侍郎啊?且不说国朝了,即便前面的宋朝明朝,到了太平之时,官员升迁也一样非常困难,晋升得像我这般快的普通进士,几百年来又有几个啊?所以我是没有办法说太上皇不是的。至于眼下这些弊政,是太上皇的责任也好,是和珅的问题也罢,若是我有了机会,我一定去把这些弊病除了便是。我外任五年,学政做得如何,你不都看在眼里吗?”
“机会?若是太上皇真的不在了,那和珅会给你机会?”杨吉问道,忽然,他似乎隐隐发觉,阮元这句话背后可能另有深意,又道“你这样说我想起来了,伯元,当日你授了侍郎,我们不就一直觉得不对劲吗?哪里有两日之内,就把兵部侍郎换成礼部侍郎的道理?这回京之后,我也听夫人和小恩公总是说,皇上与那和珅之间,多半是要有些大事发生了,到时候,是不是和珅就要完蛋了啊?你这两个月的样子,我看也不对,你肯定是有事瞒着我,要么怎么前些日子,每日都入夜了才回来?皇上跟和珅想找你办事?是皇上,还是说,你想投靠和珅?!”说着说着,杨吉忽然也有些担心起来,阮元之前两个月时常早起晚归,他看着早已有些不对劲,可阮元却从来没有告诉他,自己在外面做了什么。
“我没说的事,你不要胡乱猜测如何?今日就先就寝吧,你想知道的事,或许过不了几日,自然有分晓。对了,我……或许之后几日,我都要留宿皇城,回不来了,家中之事,还得多麻烦你照看。”阮元也没和杨吉说明其中内情,只是如此吩咐了一番,便回房休息去了。
杨吉看着阮元的背影,却也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嘉庆四年正月初三,方当寅卯之交,一众大臣便已经齐聚养心殿,嘉庆为首,下面是四个大学士和珅、苏凌阿、王杰和刘墉,后面又有和珅之外四名军机大臣福长安、沈初、戴衢亨和那彦成,董诰作为前大学士、署刑部尚书,德明和纪昀作为礼部尚书,也都被诏到场,最后是多永武、书敬、阮元、周兴岱四名礼部侍郎,如果乾隆在这一日去世,礼部就要立刻着手丧仪之事。只有庆桂足疾一时未愈,此时无法到场。此外金士松年迈无用,彭元瑞在工部不大受重用,二人虽是尚书,却也未被召见。
乾隆先唤了德明与纪昀,二人分持满汉两种文字的遗诏,依次念道“朕惟帝王诞膺天命,享祚久长,必有小心昭事之诚,与天无间,然后厥德不回。永绥多福。是以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