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啊,你说是你们寿数太短,还是我活了太久啊?”阮元回想着近年诸事,也不觉喃喃自语道:“这样说来,我督滇之任,前后也有八年多了,就算是你们这些学生,也一个个都要见不到了。这些年在广州、昆明,江南的模样,都有些模糊了,虽说是为国宣力,可今日也没有旁人,说句心里话,我也想中原,想着江南啊,我也想回家啊?咱们这许多人,十几年来天各一方,不知不觉的,讣告就到了,我……我想见你们最后一面,怎么都这样难呢?”
“皇上啊,臣当年离京,您说还要办两件事,车里承继,臣办完了,开化那边,边境一直太平,听说那农文云已经屡战屡败,肯定是覆亡无日了。可是,臣归京之日,究竟是何日啊?当年的承诺,您可……可还记得啊?”说到这里,阮元也回想起了当年道光许下的承诺,如今车里已经平定,农文云形势日窘,这样说来,道光交待自己去办的两件事,已经快要完成了。那么之后的阮元,却又待如何呢?
“爹爹,开化有信到了。”不想就在阮元念及边境之事的同时,阮祜也到了宜园之内,手中拿着一封信笺,向阮元道:“孩儿听说,越南那边已经攻破那农文云所在的保乐州,农文云兵败之后,在一个山洞里自尽了。这样说来,越南那边应该也没有边患了,咱们是不是也要准备一下,让大理、曲靖这一次前往边境驻守的绿营都回来吧?”
“是吗,那就让他们撤回来吧。这一晃也快两年了,云南边境终于……终于又太平了。”阮元也向阮祜感叹道,而说到这里,阮元心中却也放下了一块大石。既然刀绳武逃亡缅甸,已然不成气候,农文云又自尽身亡,车里土司也由刀正综顺利继承,那自己回归京城,重返中原之日,或许也就不远了。
“还有,爹爹,孩儿今日也听到督院有人来报,说是京城之中,曹振镛曹太傅,已经……去世了。”阮祜又向阮元补充道,而阮祜之言也确是事实,就在道光十五年正月,执掌军机处十五年,时年八十一岁的曹振镛终于因病过世,道光念及曹振镛辅弼之功,也特赐谥号文正,以彰其名。
“曹太傅……”阮元回想着自己与曹振镛的那番对话,心中也自是思绪万千。仅论私谊,阮元并不认为曹振镛和自己有何交恶之处,可政事之上,二人理念却又大相径庭,如今曹振镛过世,却也不知是失去了最后一个劲敌,还是说,最后一个初入翰林之时的旧人,也不在人世了。
而曹振镛之死,或许也意味着……
“伯元,京城有好消息到了。伯元,如今,你……你终于也是大学士了!”果然,就在这时,伊里布的声音也出现在了自己身后。阮元听着伊里布之言,又惊又喜,回头看时,果然伊里布已经走到了宜园之内,手中还拿着一份上谕。
“是吗,那我看看……”阮元也走上前来,取了上谕在手,看着其中的内容喃喃道:“体仁阁大学士,管理兵部……这是……这是过了多少年啊……”
内阁大学士,是清代实职文官中的最高等级,清代承继明末旧制,是以大学士自清初便是文官之首,后经调整,在雍正时代正式成为唯一的正一品文官。清代会典称大学士“赞理机务,表率百寮”,看起来是事无不兼,也被民间默认为宰相。但雍乾之际,随着军机处的建立,朝廷主要事务的决议渐渐转移到了军机处,大学士实权便大不如前。如果没有兼管部务的差使,大学士便仅是名誉宰相,阮元拜相之际先被道光议定管理刑部,后又改管理兵部,尚有管部之权。
此外,凡下达诏旨诰敕,对正式的表奏进行票拟,也都需要大学士会同内阁办理,尽管这些拟旨、票拟之事可能仅仅流于形式。而重大朝政决议,朝廷里重要的礼节性事务,秋审时的死刑案件议定,也都需要大学士参与。从地位上而言,正一品的大学士毫无疑问在此时位次最尊。从阮元进士登科起算,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