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崔家三房为何落得如此下场吗?”殷承祉没给他机会说下去,也未等他的回答,“因为还有人和你一样觉得一个死人也能掀起风浪来!”
张华面色一震。
“我没有不尊重他的意思!”殷承祉继续道,“而我如今所做的也是他所希望的!要让锦东真正的安宁,就必须将这藏在平静下的不安分掀出来然后彻底地毁去!”
张华喉咙有些哽塞,“可锦东将士的刀应该对向蛮族,而不是……”
“所以,崔温死了。”殷承祉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尚未脱去稚气的脸上冷然刚毅,“若锦东固若金汤,皇帝岂敢轻易动崔家?若是锦东上下一心,如何就让蛮族有机会积聚势力到让崔温不得不牺牲闾州来保其他两州?!”他盯着张华,一字一字地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听这些话,更不会承认这个事实,可事实上锦东的确败在了崔温的手中!锦东在崔家先祖手中将令一出谁敢不从?蛮族哪怕始终威胁着锦东,可也畏惧忌惮!”
“殿下……”
“他镇不住其他人,哪怕一直坚守在前线,坚守在防御蛮族的第一线!”殷承祉继续道,面色始终冷沉,“因为他瞻前顾后没有当机立断打散沈家的野心,致使宁州一步一步地被剥离锦东,因为他什么都想要以至于被皇帝逼上死路!那些在崔家门前闹事的百姓没有说错,闾州数十万的百姓都是他害的!”
“殿下!”张华喝道,神色激动而愤怒,“若不是殿下你……”
“没错!”殷承祉同样喝道,“我也有错!我也犯下了弥天大错!所以我更不能让自己继续走他的老路!”
张华浑身颤抖,额上青筋跳动。
“张叔。”殷承祉放缓了语气,“我比他幸运,我尚有机会弥补自己的错!我也有机会改正自己的错!”
张华很想大笑出声,怎么不可笑?将军为了锦东搭上了性命更搭上了崔家的百年基业,更是为了他背负上了千古骂名,可他——他——他笑不出来,理智让他怎么也笑不出来,因为他也认同他所说的那些吗?可忠义有错吗?皇帝忌惮崔家,将军只能低调只能退步,难道他不知道沈家野心勃勃要剥离宁州吗?难道他不知道安国公府和沈家之间的私下往来吗?他都知道!他全都知道!他也不是没有法子处理,可忠义二字让他寸步难行!崔家对皇帝的效忠,崔家对将士的仁义,这些都是将军用命护着的,如今,竟然成了他的错了?
“张叔,我亦知舅舅苦心孤诣。”殷承祉眼眶泛起了红色,“可是舅舅真的错了!他没有看清楚眼下的局势,哪怕他牺牲了自己牺牲了崔家也不能给锦东带来彻底的安宁!皇帝被安氏蛊惑,朝堂安氏一派已经气候,连聂荣这样的人都成了安家的走狗!他的示弱,他的退让,只是一步步地将锦东推向绝境!张叔,你可知道当日我在蛮族大营里面见到了谁?也都听到了什么?他们已然与蛮族勾结,哪怕没有所谓的大巫,最后蛮族已然会攻进闾州,依然会大肆屠戮,他们要用这样的法子来将崔家钉死在耻辱柱上!”
“他们——”张华双目大瞠,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不是没有怀疑过,他们一直都在怀疑,可真的听到了,依然无法接受!
“灭了崔家,让崔家背负闾州数十万冤魂,崔皇后必定被废!”殷承祉继续道,冷静的像是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若没有提前准备,那时候闾州保不住,崔家军怕也会全军覆没!届时,不仅仅是闾州,而是整个锦东!他们拿整个锦东来与蛮族做了交易!”
“你说的是真的?”张华忘了尊卑上下忘了眼前这个是将军托付的孩子,一把揪起了他喝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就没有怀疑过吗?”殷承祉继续说道,“舅舅为何将崔家军主力撤离?但凡有一丝的希望,他也不会不顾闾州十数万的百姓!他自己可以选择去死,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