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佑脸色苍白,神态苦涩亦是坚定,“正因为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所以才不能再拉一个无辜的女子陪葬。”
皇贵太妃神色大震,瞠目大怒:“你——”
“母妃为了我困在这深宫,表哥更是为了我丢了性命!”殷长佑继续说道,“母妃,我不能再让无辜之人来陪我受罪!”
“殷长佑——”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若是我在父皇驾崩之前便不在了,信国公府便不会有今日之祸,而母妃,更无须被困在这深宫当中……”
“你这是在诛母妃的心!”皇贵太妃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你这是在诛母妃的心啊!”
“母妃!”殷长佑跪了下来,眼眶亦是通红泛着泪水,“儿臣真的……真的受够了!儿臣真的不愿意再看到身边的人因我而受苦受罪,更不愿再看到有人因我而死!母妃,皇帝不会放过我的,只要我活着一日,他便绝不会安心!可他又不能动我!先帝的皇子就剩下我们三个了!若是我死了,不说天下人会如何非议他,便是殷承祉也绝不会再与他一条心!母妃,儿臣真的真的受够了!”
皇贵太妃情绪彻底崩溃了,平日里甚至连骂都舍不得骂一句的儿子,如今却是动了手了,一巴掌一巴掌地打在了他苍白的脸上,“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凭什么?殷长佑,我们为了你付出了多少?我们为了你活下去这些年都付出了多少?我们尚且没有放弃,我这个当母亲的都没有放弃,你凭什么放弃?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受够了?!”
殷长佑满脸凄然,脸色更加的苍白了。
“你这不孝子——”
殷长佑再也撑不住了,浑身痉挛地倒了下来。
皇贵太妃疯了般大喊,“来人——来人啊——”
齐王在宫中病发了,连皇帝都惊动了,丢下了正在商议政事的大臣赶了过去,整个太医院全力救治。
“你滚——你给我滚——”皇贵太妃却冲着满脸忧心的皇帝发脾气。
皇帝却非但没有怪罪,反而耐心安抚,同时当即命人张贴皇榜召集天下名医为齐王救治,而皇贵太妃却并没有领这人情,当下便当着所有太医和宫人的面对皇帝怒骂,说他假惺惺恨不得齐王早死,说齐王之所以这样子全都是他害的……歇斯底里的,宛若疯婆子,一直到信国公得知消息进宫了,才将人劝住了。
与其说劝住,不如说制住了。
叶晨曦一根银针扎在了皇贵太妃的昏睡穴中,将人给弄晕了。
信国公脸色苍白地向皇帝赔罪。
皇帝虽说被骂的有些脸色不佳,但也似乎能理解皇贵太妃的心情,因为太医说了齐王病发,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至于齐王为何抗拒选秀大婚一事,便也有了答案了。
齐王自知命不久矣,所以不想耽搁人家姑娘!
已至深夜,皇贵太妃的寝宫依旧灯火通明,太医院的太医哪怕没有法子了,也还是得守在这里。
虽说不至于救不活齐王就丢了小命,但这样的气氛也实在让人惶恐不安,皇贵太妃疯起来连皇帝都当面骂,谁知道齐王若是真熬不住了,她会如何?
后宫里面的那些传闻,真真假假谁也说不准,但皇贵太妃不好惹的形象确实深入人心了,这位熬过了崔皇后的盛气凌人,也熬过了安氏妖后的迫害,唯一在先帝驾崩之后得享尊荣的后妃,如今即将失去最大也是唯一的倚仗,便是做出什么事情来也不为过。
“叶姑娘,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信国公这几个月整个人老了不止十岁了,继承人没了,幼子虽然也长进,但却难以撑起信国公府的天,如今,齐王也成了这样子,对这位历经三朝的国公实在是雪上加霜。
叶晨曦神色很冷静,“他的情况本就受不住刺激,为何要还刺激他?”
信国公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