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放着一碗水。
睡梦中的同袍们依旧如往常一般笑盈盈的,却怎么都不肯让他盛粥,难耐的饥饿和焦渴把沈稷从梦里拉回了现实。
他挣扎着爬起来伸手去够水碗,可刚刚碰到碗右肩的一阵剧痛就让他手一松,“啪~”地一声后碗摔得粉碎,随后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推门而入。
“哎呀我的祖宗~你可算是醒了!”进来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粗壮汉子,声音和他昏迷前听到的一模一样。
“给我水 ”沈稷毫不客气。
“是是是,您稍等~”这汉子看着五大三粗的,却显得有点唯唯诺诺。
“你射的我?”不一会,热水端来,沈稷喝了几口,放下碗问道。
“是小人眼拙,以为恩公是那畜生,所以 ”汉子显得很愧疚,垂手躬身说道。
“恩公?”沈稷不明所以。
“哦,那两张狼皮是?”汉子一愣,反问道。
“昨晚杀的。”沈稷大概猜到了缘由。
“果然少年英雄!我就说肯定是恩公没错,恩公先歇息,我去给恩公热饭~”说话间汉子就往外跑。
沈稷起身下地,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仔细包扎过,狼皮和朴刀不知道被放去哪了,残破的军服也被换过,身旁摆着一套粗麻布衣,想来也是给自己准备的。
推开木门,一阵饭菜肉混合的香味就扑鼻而来——这是个不大的农家院,三间草房都挺破旧。
“恩公怎么起来了,快回屋歇着,快回屋歇着~”那汉子说着就从厨房紧走几步过来要扶。
“我想透透气。”沈稷也不客气。
“哦,那恩公就这里坐着稍等,饭马上就好。”汉子看沈稷不肯回房也不强求,指了指院里唯一的一张破桌子后就继续自顾自地忙活去了。
不一会儿,汉子端着两盘青菜和一盆鸡放在桌子上,接着又端出来两大碗麦饭——说是碗,却比盛着山鸡的盆也小不了多少。
“菜是山里采的,鸡也是山里打的,俺们这穷乡僻壤的靠山吃山,恩公别嫌弃。”汉子搓搓手,憨厚的笑道。
“我叫沈稷。”
“俺姓蔡,俺们村都姓蔡,我排行老大,恩公叫我蔡大就行。”蔡大也不谦让,端起碗先吃了起来。
“我是说,别叫我恩公,我有名字。”沈稷有点无奈,蔡大似乎憨厚得有点过分。
“那不成,小哥你帮我们村除了这俩祸害,咋的也不能直呼其名,要不俺就叫你沈兄弟。”转眼间饭已经下去半碗,而且丝毫不耽误他说话。
“随便,我的东西呢?”沈稷边吃边问。
“哦,你醒之前,蔡胥把你那口崩口的刀拿去修了;狼皮让蔡离拿走了,他说剥成这个熊样儿,卖是卖不掉了,凑活给你缝个坎肩。你那身衣服实在是太破——哎,我记得刚才就扔那了,算了 嗯嗯,对了这个给你,俺给你换衣服的时候掉出来的。”整个村子都以打猎为生,蔡大口中的二人便是村里的铁匠和皮匠,而蔡大递过来的,正是吕恂的将军印。
“多谢。”沈稷接过揣在怀里,乡野山民,不认识这个丝毫不奇怪。
“沈兄弟,你当兵多久了,那两只畜生被从深山里赶出来五六年了,我们围剿了几次都抓不住,兄弟你一个人伤成这样还能宰了它们,好身手啊!”蔡大眼里闪出一丝崇拜,显然他没少吃一狼一狈的亏。
“五年了。”五年前,老狼被逐出狼群;五年前,沈稷因缘投军,此地相逢却一死一生。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恩公吃完了就回去歇着,村长他们叮嘱了恩公一醒就通知他们,我去知会一声。”蔡大擦了擦嘴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然后就听他扯着破锣嗓子大喊恩公醒了,声音一路往东越来越远。
一炷香都不到,一大群人就簇拥着一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