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来她似是欣喜不已,但却还要强装矜持得起身见了一礼,料想中会去搀扶她的双手却并没有出现,汐瑗扭头俏面含嗔得看去,慕流云却径自坐在了窗旁的朱漆凳上,眼带笑意地从腰间摸出一把折扇,一边摇一边看着她。
“慕大人,干嘛这么看着我?”眉如远山之黛,眼若林间幽泉——胸前一抹桃红上嬉戏的水鸟,腰下嫩绿轻纱中的修长紧实,裙脚若隐若现的嫩白,还有微微翘起的红唇边些许的嗔怪,无一不让人浮想联翩。
“我在想,我该不该假装不知道姑娘是百花羞的人,该不该辜负了这良辰美景~“他的笑容里多了一份轻佻,脸上显出了三分孟浪——可惜他的眼睛却折射出一颗古井不波的心,一个见惯风月的女子怎么会看不透这一点。
“大人何意,小女子怎么听不懂呢?”汐瑗缓步走到慕流云对面坐下,之前的轻浮妖艳都一扫而空,此刻的她即便是收起了那一身的媚态,在这一瞬间成就了另一种清丽出尘的典雅。
“天下间多有女子喜好花绣之道,可只有吴越女子有在胸口纹绣的习俗 只不过我却发现姑娘的这朵花是玫瑰茎、雏菊叶、海棠瓣、牡丹蕊——这种花我恰好见过不止一次。”说话间他的表情简直犹如色中饿鬼,可眼神却渐渐的收敛,忽然间就由散漫转而凌厉至极。
“想不到糖糖慕大人竟也这般下流~~~昨日人家好心扶你一把,你却借机盯着人家的胸口看得这么仔细~~~”宛如突然换了个人一样,那一副千娇百媚的神情又霎时间从她每一个毛孔流淌出来。
这朵百花羞代表的是一个直属于吴王的组织——其中成员有男有女,行迹无孔不入。
天下皆知他们的存在,却无人知晓他们的真容——因为见过他们的人要么已经不存于世,要么则对此讳莫如深。
天下间也鲜有他们得不到的情报,或杀不掉的人——只因他们的武器是最古老也最有效的人间绝色。
“你不奇怪我怎么会认得么?”慕流云没有见到预想中的惊慌失措,反倒是他显得异常惊讶。
“慕流云,未婚,承平十一年生于雍州上涰,父,慕忠,曾任莒县县尉,因病早逝。母孙氏,逝于隆武十三年。隆武十五年 ”汐瑗莞尔一笑,接着开始一字不差得背诵起他的履历,说到紧要处,突然换了一种哀愁道,“自大人到任起,已有两个姐妹奉命接近大人,可惜一个香消玉殒,另一个就下落不明——可怜啊,正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话音未落,她的神情又变作了一个深闺寂寞的怨妇。
“既然彼此都知之甚详,不如开门见山如何?”无谓继续试探,其实双方都没有必要再继续掩饰什么——只是慕流云想不通,习惯于隐于幕后的百花羞为何要冒险主动联络他,但经验告诉他,需要承担的风险越大,则所求必然越多。
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是颜崇的妻子上来奉茶,慕流云当然不会担心茶水被做了手脚——既然可以不露声色地潜伏在权阉身边,那要杀他一个宣武郎则根本不必大费周章。
“大人不怕我下了毒?”汐瑗看他率先端起茶杯喝下一大口,不禁好奇这个男人究竟是勇敢还是愚蠢。
“ 策动吴国出兵,吕家许诺的恐怕就是这弋阳吧?弋阳一失则扬州危急,朝廷无人可用之际,吕恂便可借机收缴扬州兵权——朝廷岁赋半出于扬州十二郡,届时吕氏集河朔之兵与扬州之利,何止权倾朝野?可你们却背信弃义将吕恂置于死地 可见贵国也并非全是贪图蝇头小利的蠢材 所以你们定然明白,杀了我,又靠谁来向吕家证明,害死吕恂的是国贼而非外寇?”几千人的生死,在当朝者眼中只不过是博弈的筹码,慕流云语气平静至极,汐瑗却从他捏着茶杯的手上看出了另一种情绪——那是人性还未完全泯灭的挣扎。
“精彩!精彩!我主果然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