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不问因由做了很多——有时即便知道所作所为十恶不赦,他也义无反顾。
保全这个其实并不属于他的家,似乎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意义。
房门紧闭,他一人独坐房中等待着夜幕降临,一身夜行衣靠早已装扮停当,手边是两把锋刃似倦鸟投林又如旗鱼逐浪的怪异短刀,它们此时正静静得躺在桌面上,一尺左右的刀刃悠悠泛着蓝光。
百无聊赖之余,他习惯性的细细擦拭着几支三四寸的钢针,这是他另一样引以为傲的本事——这套极为精巧的弩机可以在他抬手的一瞬间无声无息地洞穿七尺之内任何物体,速度之快如风过隙,他给这套暗器起名叫“清风”。
“笃笃~哐~哐”戌时,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西边的地平线处隐约还有一线红光。他需要再等两个时辰。
子时,那正是沉入梦乡之际。
田同是个仔细的人,无论做什么都要确保万无一失——他的机会不多,几天内慕清平将回到慕流云的身边,那将再无如此良机。
金风缠霓裳,月桂掩红妆,本是才子佳人旖旎缠绵的好时节,空气中却尽是肃杀之气。
弋阳府衙内一片寂静,一个身影辗转来到后宅最大的屋顶,他肯定志得意满的慕流云自然必定会选择这间本应该属于太守的房间。
掀开一道瓦,屋内隐约可见一张雕花大床,床前的一双爬山虎说明有人正在帐内酣睡。
田同翻身下了屋脊,毫无声息得落于门前,两三下挑开了门闩之后蹑足潜踪直至床边,帐内隐隐传来呓语,却听不清在说什么——他举起暗藏弩机的手臂,随着绷簧咯嘣一声,十几枚钢针鱼贯而出!
按照以往的经验,任何人从这个距离上被打中,即使是全身最硬的骨头也会被洞穿。
片刻之后仍然动静全无,田同挑开帘笼,帐中人背上的血痕借着重云间洒出的一抹月光清晰可见,谨慎起见,他又伸双指搭上对方的脖颈,果然还有隐隐的脉搏,一不做二不休,抽刀出鞘反手一勾,温暖而又粘稠的血液随即从那人咽喉处喷薄而出。
床上之人渐渐僵冷,很快连微弱的脉搏都彻底停止了。
府衙内静谧如前,偶尔的人声也不过是睡觉时的坏习惯,无人知道此时一个身影来去倏忽,一人就此命丧黄泉。
“天寒地冻~”门外大街上传来梆点锣声,跟着一声吆喝,转眼已时至四更。
风有些冷,带着湿润泥土的气味,清晨的空气总是沁人心脾。
熬过一夜的紧张,田同此时心情愉悦得站在水榭里独自看着旭日初升——血衣已经烧成灰烬,他又变回了那个温文尔雅、和善谦恭的大总管。
日头渐渐升高,虫鸣鸟啼叫醒了沉睡中的人们,院子里渐渐忙碌起来,来往的人等不住地对他点头示意——大家都喜欢这个平易近人,笑容可掬的管事。
这让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而这一切的代价就是他无法彻底逃离过去的自己。
沿着画廊一路徐行,从后宅到前院每天都必须巡视一遍是他的习惯,今天也一如往常。
再走十五步,转过那块十九孔的花石就可以看到那面刻着积善有余的影壁,在那之后就是朱漆的广亮大门——田同闲庭信步一般检查了府院内每一个角落,不动声色地盘查了遇见的每一个人,直到他来到大门口之前,一切都和他希望的一样正常。
本应该打开的大门紧闭着,本该懒洋洋得半倚着门框躲懒的小六子却不见踪影。
田同了解府里的每一个下人——小六虽然懒且油滑势利,但胆子小,绝不敢日上三竿还在睡懒觉,毕竟他是府里为数不多领教过大总管耳光的倒霉鬼之一。
病了?也不可能,昨天见他是还龙精虎猛得和桃红眉来眼去——田同带着疑惑小心翼翼地走进门房,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迎面而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