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武功的颜崇一家,骚乱开始的时候他们是为了保护她才落得这步田地,她实在无法抛下他们一走了之。
火势越来越大,颜崇两夫妇已经瑟缩着抱成一团,颜琪突然走过来拉住汐瑗的衣角,怯生生地问道“姐姐,我们要死了么?”
绝望中,一朵红色的花炸响在弋阳上空——玫瑰茎,雏菊叶,海棠瓣,牡丹蕊,其名百花羞。
汐瑗终于还是打响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动用的信号,这信号当然是发给那些乔装混进弋阳的吴国人——很快,纷乱拥挤的人群中开始有三三两两的身影向金铺的方向集合。
“大人,他们动了。”弋阳有一处人尽皆知的名胜,名为折桂楼——此处本是城里的钟楼,当年名臣许赜未得志之时与至交好友在此饮酒行歌,席间曾豪言他日若能蟾宫折桂,必要重修此楼以这一城美景酬谢上苍,日后果应前言。
此时此刻这楼里是整个弋阳最安静的地方,临风而立的中年人凝视着金铺的方向,人流裹挟着点点火光越聚越密,从这个角度看,那里无疑是弋阳此时最耀眼的所在。
“吩咐下去,准备收网。”为首之人竹笠,快靴,皂袍,弯弓在手,朴刀在腰。身后还有三人,衣着打扮迥异,只是各人背后的一张弓,无论形制材质均是一般无二。
吴国人的行动很迅速,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信号的出现,代表内应有了危险。
围攻金铺的暴徒们很快就因为不明原因起了冲突,先是不堪入耳的叫骂,然后是兵器碰撞摩擦的声音刺激着她的耳膜——她知道段归的人到了,但是事出仓促,对方是谁,长什么样她都一概不知。
外面的骚动并没有丝毫休止的迹象,哔哔啵啵得爆裂声和嘈杂的叫嚷令人极为不安。
“哗啦~”一声过后,西屋的横梁终于被烧断了,与此同时后门也被一脚踢开——出现的是一张线条硬朗的四方脸,一道从眉心延伸至下颚的疤痕让他绝对称不上英俊,但却可以让他令人望而生畏。
“烁烁金戈陈四野,”这张脸极为陌生,但一开口就是极为纯正的吴越口音。
“萧萧战马早还乡。”简单的两句话,却是吴人难以释怀的乡愁。
恶斗依然在继续,连后街的小巷也充满了火药味——而金铺,无论前店还是后院,都已是一片火光中的断瓦残垣。
暴怒的野兽们很快围了过来,街道的两头很快堵得水泄不通——此时奋力抵挡着的不过区区几十人,他们要面对的却是不断涌来的人潮。
“妈的,你想吃独食,老子先劈了你!”
“还敢动手?并肩子上啊,剁了这几个王八蛋抓住那个小娘皮!”
“呦,还他妈有个小的,钱老子没拿到,让你爹拿你赔给我!”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其中不乏正派的弟子,成名的侠客——当律法荡然无存之时,很少有人可以按捺住心里的恶念,也许一开始只有少数穷凶极恶之徒在肆意放纵,可当这极少数越来越春风得意的时候,剩下的犹豫和踌躇也会很快地变成懊悔和嫉妒,进而引发报复式的疯狂。
一行人且战且退来到了大街上,近百名训练有素的死士把汐瑗等人牢牢地护在阵中,而围攻他们的则是几百乌合之众,其中甚至不乏弋阳本地的无赖。
前者进退有据配合默契,而后者源源不断人多势众——蜂拥而来的人潮让想走的走不了,想退的退不出,械斗很快便成了穷极无聊的骂阵。
乌合之众们个个明哲保身,而直面他们的吴人在人数上实在相形见绌。
“谁,谁在放箭?!”
“妈的给老子出来!!”
忽然间,剑拔弩张的队列开始松懈,跃跃欲试的人群开始惴惴不安。
“嗖~”的一声,又一个举着火把的人倒下。
之前还对汐瑗等人同仇敌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