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又招募了一千多,算起来我们已经有近两万人了 ”
“有多少可以编入锋镝营?”
“锋镝?一个够格的都没有 ”慕清平苦笑着摇摇头,随即便是一脸怅然若失。
“锋镝选才宁缺毋滥——这是我们的命脉所在,决不能有任何差池 记住,忠心和实力,缺一不可。”慕流云却像是并不意外一般,反而还继续叮嘱道。
“嗯,你放心,但有一个问题——算下来,目前锋镝已达两千余人,你不过一郡太守,本部不过区区五百,就这么大张旗鼓地逾制扩编,我担心 ”
“ 让兄弟们每人带二十个新兵前往荆山一带,以猎户山民的身份各自寻找沟深林密之处扎营,即可伏兵,又便于日常训练 你就带着剩下的新兵在城外三十里扎个大营——也省的那些想看热闹的人找不到戏台子,再另生事端。”
“我也正有此意。”
“还有,行事仔细些,新任的广昌太守已经到了——搞不好弋阳还有他的耳目。”
“ 那又如何,如今你有征南假节钺,连刺史大人也要给你三分薄面,何况他柳慎之?”
“呵呵,我那个征南有多少斤两你我都清楚——我敢断定,吕家把他扔到扬州来,所图必定不小 相信我,此人不简单 ”
“哦?怎么讲?”
“他当年本是武科场夺魁的状元,之后却不知为何弃武从文入东观做起了博士 之后有一次前往并州公干时受到了那位吕家大公子的赏识,这才一步步有了今天 而且据说,先登也是由他一手调教 ”
“那岂不是 ”
“对啊——倒是和我的经历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
江水汹涌奔流,卷起如云朵一般雪白的泡沫拍向岸边的礁石——可惜飞沫始终是飞沫,在撞击的一瞬间就四散崩碎,而礁石还是礁石。
“对了,那个佟林有消息了么?”慕流云似乎这才想起了那个给他带来无数麻烦的人。
“简直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不愧是武道鉴排名前二十的高手。”慕清平苦笑,想靠一纸榜文就缉拿佟林,简直是痴人说梦。
“哦?那以你的身手,排到第几名?”
“我?你别说笑了 一线牵的武道鉴传承数百年,其中所记录者不知凡几,排名更是不论生死——以我的现在的水准,进入百名之内已经是极限。”
“言下之意,还有精进的可能?”
“ 嗯,如果从即日起披发入山,自此专心于箭道,那么十年之后,当可晋级至二十名之内 ”
“他有这么厉害?”
“你真的想要对付他?你有眉目了?”
“ 暂时没有,不过,我觉得他应该已经不在弋阳城里了——这段时间你将眼线都分散到城外,尤其是港口一带。”
“可是此人似乎 ”
“我知道,他并非十恶不赦之徒——抓是一回事,抓不抓得到,则是另一回事 ”慕流云诡秘得一笑,一瞬间那张脸简直堪比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
责令捉拿佟林是朝廷的诏命,这件事若办不好,随时可以成为慕流云罢官削爵的口实——尤其是近在咫尺的广昌府,此时多了一个深浅难测的柳慎之。
佟林确实不在城内,也确实在港口的窝棚寨里落脚——只是,他已经疯了。
自从那一晚沈稷把他背出田府,佟林就像丢了魂一样,婉儿认定是他是中了邪以至于失心疯。
而他身上发生的种种,沈稷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一个涉世未深小女孩——那一切实在太过于残忍。
城里住不下去了,他们落脚的那座府苑在丘禾死后当天就被官府上了封条,好在他们有个馄饨摊,勉强可以在弋阳港口租一间窝棚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