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以前——于是慕流云只安排她做一点简单的洒扫,并且除了管吃管住之外,每个月还给点例钱。
这足够她生活了。
崔婶是个寡妇,过门没几个月多病的丈夫就一命归西,婆家本意是想买她来给病入膏肓的儿子冲喜,事与愿违之下,便一怒将她扫地出门——而没有休书,她便不能改嫁,于是几十年来除了朝廷发的一块贞节牌坊,她一无所有。
慕流云怜她年老,于是给了一份闲差养在府衙——第一次见到楚楚可怜的婉儿,这个女人便热泪盈眶,自此便把这个比她更孤苦的孩子视若己出。
“婉儿,吃饭了!”慕流云总是习惯屏退左右自己一个人在书房用餐——除了慕清平,所以崔婶只是把饭菜端过去便回房。
“ ”她还是呆呆地看着佟林和沈惜红的牌位,眼泪已经流不出了,可是天真爽朗的笑容却始终回不来。
“婉儿 ”熟悉的声音响起,婉儿猛然回过头,接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向了沈稷。
“鬼脸儿~~~!!!爹没了,姐也没了,我 我 ”一旁的崔婶看得鼻子发酸,她从旁人嘴里大概听过他们的经历,此刻在她看来,这两个孩子就像一对在大雨里依偎着取暖的小野猫。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
“你就是婉儿的哥哥吧?你看看,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等着!婶儿去再加个菜——很快就好,你们聊~你们聊~”崔婶眼眶子浅,最见不得生离死别。
“多谢大娘 ”
“没事没事,你叫我崔婶就行——你放心,婉儿我会照顾好的。”
崔婶摸着眼泪出去了,屋子里婉儿的哭声渐渐变成啜泣。
“婉儿,我要去办一件大事 可能会离开很久 ”
“又是去杀人么 可不可以不去 ”
“师父,死得冤枉 ”
“爹 ”想起佟林,她的眼眶又开始泛红——她觉得佟林是她见过最好的人,可也是死得最惨的人。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等我做完了该做的事,我们再一起支摊子卖馄饨 我下厨,你给我打帮手 ”沈稷轻轻抚摸着婉儿的头,自命心如铁石的他再一次强忍了饮泣的冲动。
“我们拉钩,你要回来,我等着你~~~”
“嗯,拉钩!”
“来来来,吃饭吃饭,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哭,不哭——真是的,我怎么也这样 没事,烟熏得~~~烟熏得~~~”崔婶一边劝慰着两个孩子一边偷偷擦拭着眼角。
慕流云喜欢一个人吃饭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进食的时候是最危险的时候——当一个人的注意力全部被食物吸引的时候,他自然而然是一只手拿着筷子而另一只手端着碗,并且还要用最懈怠的姿势去大快朵颐,这种时候即便是高手也全身充满破绽。
何况他并不算高手。
而今天还有一个原因让他需要独自冷静地思考,月底将至,不日就要启程北上,而他不在就意味着慕清平必须留守——吴国的威胁如芒在背,弋阳绝不可以没有主事之人。
他需要独自去面对计谋百出的柳慎之,老奸巨猾的吕放和残酷狡诈的淳于彦。
“哎~~~”他叹了口气,开始幻想着面前都是挥之不去的烦恼,然后然后大口大口地把它们都吞下肚子之后消化殆尽。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而这个时间崔婶不会来收碗碟的,还太早。
“谁?”慕流云的手已经按在了折扇上,平日里他总是扇不离身,当然不仅仅是附庸风雅,更因为这把扇子是他保命的绝招。
“慕大人 在下沈稷。”
“进来吧。”慕流云放下戒备,毫不在意地继续进餐——沈稷如果心怀杀意,慕清平是绝不会允许他活着离开的。
“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