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信和昭阳之间的买卖,虽说不上人尽皆知,但也绝非密不透风。
哪有人会在陌生人面前,一鼓脑儿就把自己老底儿全揭了的?但他段归就是这样的人!
“司徒大人见谅——之前红袖招一事,闹得满城风雨,在下一时好奇 ”司徒靖的下落和身份自然瞒不过赵复的耳目,他自以为可以就此逍遥度日,却忘了树欲静而风不止。
“赵掌柜说笑了 ”红袖招一事疑点重重,司徒靖无论如何都不信身为吴国耳目的赵复会仅仅是出于好奇。
“段 此地人多眼杂,在下还是称呼您段老板吧——你下午所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爷以为,你为何被人陷害?又是被何人陷害?”
“这 实不相瞒,在下这些日子来也是如坠云雾——鄙人自命与人无尤,既然段老板有眉目,还望不吝赐教 ”
“不敢当,在下得知此事也源出偶然——当然,全靠我们这位赵掌柜,他的身份么,贵国显贵基本心知肚明在下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以后还望二位多多照拂,”段归略作停顿,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脸上阴晴不定的赵复,“这事吧,开始我也没往心里去,但细细琢磨之后,却发现其中很是蹊跷!”
“段老板,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褚竞雄半踞塌上,急切地问道。
“红袖招犯案数月,偏偏踪迹渺茫;阁下查访罗恒之时毫无头绪,怎么偏偏就和此案挂了钩?最重要的是,对方似乎对你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二爷,此前官居何职?所司何事?”段归忽然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紧盯着司徒靖问道。
“在下黄门侍郎,职责自然是奏章诏书的上传下达 ”话未说完,他已经明白了段归那诡秘微笑的涵义,一个念头让他惊魂难定,“你是说有人要夺宫!”
“正是,阁下与当朝太后那点儿事,旁人不知,淳于彦和吕放则未必不知——无论是谁要作乱,黄门侍郎这个位置上必须是完全放心的自己人,而不是阁下这样的多情种子 ”段归言之凿凿,而赵复则颇为惊讶地看着有些出神的他——司徒靖与淳于瑾的秘事,自己都不得而知,千里之外的段归如何知晓?
“大司马 丞相 ”司徒靖一点即通,有可疑的只有此二人。
“而且,据可靠线报,近日宫中羽林卫调动异常频繁,这也与我的推论不谋而合 如我所料不错,半个月之后贵国天子冠礼大典之上,必然有一场腥风血雨 ”
“段老板神通广大啊——竟然连我大周羽林卫的调动都了如指掌 ”
“二爷见笑了——我大吴的一举一动又何尝瞒得过贵国的耳目?心照不宣罢了 ”
“所以 ”
“哎~说出来多没意思,来来来,我们用这碟蜜豆冰赌一局——你我各取一粒,认为是姓吕的么,就放一粒绿豆在掌心,否则就用红豆,如何?”
“好 ”
片刻之后,两人齐齐摊开掌心,却竟然都是红的。
“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段老板如何判断是他?”
“吕家所倚仗者,无非是吕奕的并州铁骑和柳慎之带去广昌的精兵,可据我国眼线传来的消息,柳慎之已经孤身入京,而吕奕那边也未见异动——他要夺宫,凭什么?”段归端起一杯酒,神色一反常态的严肃。
“ 反倒是大司马,卫尉的两千羽林军受他节制,只要宫中内外不通,凭这两千人便足以改天换地!”司徒靖眉头微蹙,即便没有羽林军调动之事,他对淳于彦的怀疑也早已有之——当初假扮红袖招诱他入局的人是宫中宦官无疑,而能调动这些宦官的,除了淳于瑾,想来想去也只有他。
“只要太后和陛下在众目睽睽之下死于非命,这罪名自然而然就会栽到吕放的头上,之后便可以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