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爱卿,朕命你协助老丞相议定详策,先于流民营试行一月——朕现在当着诸位只说一句,此三策乃为国取利,敢中饱私囊者,国法无情!”言下之意,此事今后无论是功是过都是铁定要邓彻一肩承担了。
“ 若是施行奏效,朕便即颁行天下,届时不妨再加两条——今后各州边军所获财物朝廷只征五成,俘获奴隶牲畜编名造册由朝廷官卖,所得款项朝廷分文不取,更以多寡记功赐爵!”
“功名也好,富贵也罢,想要便自己去敌国取来!朕,要我大周再无健儿落草为寇,要我中原健儿尽为啃食异邦敌寇的豺虎!”慕流云一番陈词令他不由自主地注视着殿上高挂的金匾,太祖皇帝所书天地无私四个大字令他心潮澎湃。
沉吟许久,背对群臣的天子方才声震云霄,猛然转身之际他双臂舒张如翼,微微挑起的下颌甚是倨傲,一脸惬意欣然仿佛锦绣河山已经尽在怀中。
季炀明眼中分明燃起了熊熊的火焰,那火焰从他的眼中一直烧到满朝文武的心里,霎时间大殿之中满是憧憬之色,他们似乎都看到了边疆的战火和异族的尸骸,当然还有堆积如山的财富和勾魂摄魄的美貌——只有聂羽襄露出了一丝落寞,他想到了乌瀚思,那个自幼被卖入宫中的异族。
“是,老臣定不辱命!”邓彻低垂的老脸上忍不住喜形于色,不仅是因为唾手可得的不世之功,更因为依稀跃然于眼前的跃信马队和航船,他们日夜无休地往四方九州贩运着东羌的矿藏和西戎的绝色,漠赫的牛羊以及娄然的珠玉。
“诸位爱卿还有什么本章要奏?如果没有的话,就散朝吧。”
“启奏陛下,臣东观博士东方胜有本!”
“东方胜 朕记得你,当年慕爱卿被褫夺功名之时,只有你一人为其仗义执言,好像还受了廷仗——好!讲!”
“臣闻仁君不绝人之嗣,淳于彦虽有不赦之罪,然而稚子何辜?更何况陛下今日之圣明,何尝不是其当日鼎力拥戴之功?”
“东方胜!大胆!还不退下!”邓彻三尸神暴跳,不仅因为此事会牵扯出他曾有夺嫡之意,更因为他害怕神色瞬间为之一变的天子再开杀戒。
“东方胜 你不怕死么?”季炀明负手而立,饶有兴味地看着阶下的这个诤臣,脸上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
“臣所言,不为淳于彦,只为陛下——今日陛下诛其满门,来日史笔必著骂名!”
“哼,呵呵呵,好,今日果然是黄道吉日——东方胜听旨,即日起朕封你为鸿胪,日后务必如今日一般尽进忠言 不过,淳于彦一家朕依旧要杀!”季炀明的笑声如同钢刀一般凌迟着东方胜,他两股战战却依然毫不避讳地盯着天子,可身边人明显看到他额前的冷汗淋漓而下,“朕若不杀他满门,何以儆效尤?切记,骂名也好,英名也罢,不在一人之生死,而在万民之兴衰——退朝!”
“吾皇圣明!”
随着各怀心思的衣冠们成群渐渐退去,十二级御阶下只剩三人分列左右面面相觑,慕流云微笑一如往常,令人不由得生出亲近之感;柳慎之虽然扶着满身伤痕的吕奕,可他自己好像比对方还衰弱三分,片刻后三人一起大笑起来,然后三张嘴里说出的同一句话“山长水远,请多指教!”
季炀明的背影如沐春风,聂羽襄走在他身后两步之外,保持着亲密而又卑微的距离。
乌瀚思匆匆迎面而来,身后是十二名一看就身手不凡的太监。
“陛下,那几个人已经出宫了 可奴婢不明白,如此心腹大患为何不趁机除掉?”他匆匆而来愁眉深锁,显然是对季炀明的安排有所疑虑,但他还是选择了直言不讳——天下间敢于在季炀明面前如此说话的恐怕除了聂羽襄就只有他而已。
“朕就知道你一回来肯定会忍不住开口问的——羽襄,你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