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旁人闻之非颠即狂的经咒却可以压抑他的症状,于是他索性便搬进了比丘们居住的精舍。
可是朝廷不会把考场安排到山阴,更不可能安排一个比丘随侍在侧给他念经,于是朋友不得已只能动身启程,留他一人在此每日嗟叹。
“呵呵,怎么这么快就屈膝了?不过老夫我还就欣赏你这种能屈能伸的人物,过来!我给你把脉!”
长孙惧的二指一搭上叶浚卿的寸关尺,老头的脸色便是一凛,随即一改刚才的轻松转而正色问道,“你吃过什么药?!”
叶浚卿看老头脸色乍变,也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苦思良久他实在茫无头绪,只好怯生生地回答,“没、没吃过什么药啊 就是刚开始以为是偶感风寒喝了两剂柴胡汤 先生,您看我这,还有救么?”
“有~救~吗?!”长孙惧吹着胡子瞪着眼,仿佛随时准备拍案而起的样子伸出一根手指颤抖着直指叶浚卿的脸,“为什么不继续喝!”
“你发病之前是不是喝酒了?之后还醉卧街头湿了一身的露水?第二天就开始涕泪不止?”
“你体质阴寒,最忌寒露,可偏偏风邪入体,加上饮酒之后血气上冲引寒邪入脑,中了风悸!”长孙惧摇摇头,然后颇为惋惜地说道,“本来柴胡汤也算对症,坚持喝上些日子就算治不好也不至于搞成今天这样 可你为了镇痛,是不是用了那东西?”
叶浚卿闻言一惊,自己不欲人知的秘密被揭穿,这令他羞愧难当,确实,为了镇痛他用了“泉台氤氲”,开始效果拔群,可渐渐地天之后就完全没有任何作用了,好在他悬崖勒马并未成瘾,但自此头痛却是越演越烈。
光看他的表情,沈稷便猜出了八九分,原来这个其貌不扬的糟老头子还真的是个医道圣手。
“那东西只能麻痹人的五觉,实则是在加重你的病情,如今风涎入脑,恐怕要伴你终生喽 不过至少你在这个庙里呆着便不会太痛苦,至于原因么,老夫也不大清楚,这大概就是法缘吧——大不了就剃度出家,在此悟法修道,了却残生呗~”
“终生 终生 不行,不行,我不能在庙里过一辈子!我还要去科考!我还要取功名!我还要如阁拜相!我,我不能留在这做个比丘!”闻听自己终生无缘功名,心如死灰的叶浚卿随即状若癫狂地咆哮起来,十年寒窗却因为一时贪杯最终只能青灯残卷了此一生,他怎么可能甘心?怎么可能情愿?
“年轻人有抱负是好事,可你眼下 哎~罢了,你这病也并非全无办法——晋凡,五味子,天冬各半两,半夏四十九粒,南星一枚,大术人参各一分 三碗水煎成一碗,以红姜为引,每日子时、午时各一剂,两天之内疼痛便可缓解,但若停药便会反复 ”长孙惧又捋起了胡子,他这副模样不仅没有半分高深莫测的感觉,反而让人一眼望去就觉得他是在行骗,“不过最重要的是,你风邪入脑过甚,要拔除已不可能,所以你此生不可再沾血腥,否则杀机引动风邪,你这小命便休矣 ”
“是是是,多谢老先生打救,在下从即日起戒绝荤腥,只要可以求取功名,终身茹素又何妨?谢谢先生,谢谢先生!”叶浚卿听到有转圜的余地便慌忙拿过了纸和笔,之后一字不落地将长孙惧所述药方几下,一边记一边泪如泉涌。
“明日你先去抓几副药——喝过有效,再谢不迟~”
二人说完便扬长而去,沈稷一路看着长孙惧的背影,越看越觉得蹊跷,因为长孙惧的双肩微微耸动,似乎是在强忍笑意。
“你在骗他?”
“嘿嘿嘿,果然瞒不过你,那小子当局者迷,你却是旁观者清——其实也不能算是骗,那小子却有风悸之症,不过我给他的方子喝个半年也就痊愈了。”
“那你为什么 ?”
“那小子生得天中饱满丰额隆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