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了~琅琊王,你都什么岁数了,自重~自重~”段宣忱顺着两人惊讶的目光看去,身边那个人此刻竟然宛如一只怀春的老鹌鹑,这副景象令他颇为嫌弃地侧了侧身子。
“咳咳~你怎么知道 ”段归尴尬地岔开了话题。
“那天我正好也在琅嬛阁,你们可别忘了我的绰号——曲视郎,她那几句话里旁人听不出,我却明明白白地听到了瀚海黎越的口音,”然后他忽然转向了段宣忱,“当年你不是也跟着陛下去啸月城接见过黎越六部的首领么?那次好像在那儿呆了足足三个多月,你也没听出来?”
“别逗了,那年我才七岁!而且我又不是你,天生是个六只耳朵的怪胎 ”段宣忱颇不以为意地把脸撇到了一边。
百里视闻言不仅不生气,反而面露得意之色——他虽生于书香门第,却偏偏长了个九尺高的武夫身板且力大无穷,自幼虽也在百里涉的逼迫之下不得已熟读诗书却不求甚解,比起文墨,他反而更爱刀枪,更一度险些跟着段归去了边军。
唯一与风雅沾边儿的,就是他那双连鬓胡子后面的耳朵,与常人迥异的是,他的耳窝前后生来便带着两瓣小小的副耳,直如传说中的六耳猕猴一般。
不知是不是于此有关,随着年岁增加他于音律一道也颇有天赋,五岁他便已经能从宫内国手的嘈嘈杂弹中听出其叠涓时少抹了一个音,由此得了个“曲视郎”的雅号。
而他那双蒲扇似的大手却注定了他在音律一道难成大器,百里涉常常为此叹息不已——家门不幸,犬子唯一与文人沾边之处,却是只会听不会奏。
“黎越姑娘落入你的魔掌不久,晋王就鬼鬼祟祟地去了趟我们家,紧接着家父入宫面圣,立刻便有旨意命九爷领兵出征,这里面若是没有勾连,我就倒立着把这坛子酒喝光!”
“嘘~你非得嚷嚷着全建康的人都知道么?”
“所以我断定,琅琊王你必定不会滞留在建康,此次恐怕早打定了随行的主意吧?还有那个黎越女子,也绝非凡俗!”百里视端起酒坛又灌了两口,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至于狐康和中行尧,就是我今天来的第二个目的——我也陪你们去,这两个兔崽子,交给我对付!”
“令尊允许你从军了?!”段之泓瞪大了眼睛看着百里视,段归和段宣忱也是一脸愕然。
“同不同意的又能怎么样,大不了就是跟着你们夤夜私奔呗~”
“别~是他们俩,我再说一遍,孤还是个孩子 ”
“什么话!什么叫我们俩!我私奔我也不找他啊!你瞅瞅他这样子,除了穿的像个人,从头到脚整个儿就是一活夜叉!”段归一通抢白顺带着揶揄了百里视两句。
“在下这叫文武兼备——你琅琊王威名赫赫,可惜一辈子只能与行伍结缘,我百里涉自幼饱读诗书,虽然写不好但架不住我背得多啊?打架我差你半筹,可论诗词歌赋音律,你哪一样能比得过我?”百里视一脸骄傲的说道。
百里涉家教颇严,他虽然自幼不喜文墨却也被调教出了一身的文人气质,无论穿戴喜好无一不是书生意气,故此才得以与段之泓这样的乖张之人意气相投。
“得得得,我说不过你,喝酒!喝酒!”
“这还差不多——九爷,就这么定了啊~”
酒过三巡,楼下渐渐人声如沸,初时还听不清在说什么,直到一个大嗓门突然间吼了一句,“这回怎么也该轮到我了吧,我可是足足等了有大半年了!”
百里视哈哈大笑,拍了拍段之泓的肩膀道,“九爷,你的买卖又来了!”
段归和段宣忱则不明所以,四人中他俩与段之泓最为亲密却也最为疏远,除了饮酒作乐,段之泓与二人总是若即若离,原因无他,只是不想被当做泼皮无赖而已。
“买卖?什么买卖?”段宣忱按捺不住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