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武功卓绝,而且还精通昔年碧海青天院的五鬼落魂针,这一次疏忽害他折损了四名影侍,不过也正因为这招引蛇出洞逼得陆昭明不得不出手,他才得以从尸体上发现了蛛丝马迹,进而追查到刺客的身份。
当他知道刺客竟然是先登死士的时候,一切就都一目了然了,随即一个歹毒的布局立刻跃然于其脑海——段归虽已经是笼中之鸟,但一日不死他就寝食难安,于是他便有意将行刺之事嫁祸于段归,当然,最好是能将段之泓和段宣忱也牵扯进去。
可就在他动手的前一夜,刺客的巢穴却被一场大火焚成了焦土,三名主凶中一个被烧成了焦炭,两个逃之夭夭,而后一个自称陆昭明的喽啰前来自首,并声称行刺的主使正是段之泓。
这一切实在太过于巧合,而段怀璋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任何的偶然,所谓的幸运,背后大多都是别人设计好的陷阱。
于是他一面令人在江北打探,另一边暗中观察和试探,果然,这个叫陆昭明的人不仅武功卓绝,心机城府更是深不可测——他谦慎恭顺又不乏能力,任何人都会乐意拥有这么一个得力的手下。
江北查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先登营戒备森严,更遑论其中的精锐死士。
可建康城里却有发现——祁玦和祁环藏匿到了横山郡王府,而在这之前曾与陆昭明有过联系。
这个陆昭明必定就是吕家派来的刺客主谋——他只算漏了一点,祁玦和祁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段怀璋的视线。
之后的事情基本都在段怀璋的预料之中,只是他想不到这个陆昭明竟然愿意亲赴瀚海,看样子先登死士也并非想传言中那么忠心不二,至少这个不是。
这样的人才居然被派来行刺,简直是有眼如盲。
段怀璋从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所谓的绝对忠诚,臣子忠心与否,其关键在于主君的能力高低。
以牛羊驱虎豹,若是真有至死不渝的忠诚,那才是怪事。
而眼前的段之泓在他眼里就是这样一只羊,段归就是那只虎,这个同盟早晚会有自相残杀的一天——假以兵权远放边疆,此战败,只需对黎越人许以小利,便足以让他们都葬身瀚海;而此战胜,则段归也必会加害段之泓,夺取兵权继而据地自守,他更可名正言顺兴兵讨逆。
况且有狐康和中行尧从旁掣肘,又有陆昭明通敌,这仗打得赢才是怪事!
此时的段怀璋面对万余将士,只能强装出肃穆萧杀,强忍着心里的窃喜和得意。
“先祖筚路蓝缕,自龙兴中原至今已远有千载,其间历五百八十四帝,虽经祸乱不断幸而皇统不绝,此即是我君臣一心,更赖尔士民用命!如今,宵小贼寇无端再聚蝼蚁,又欲犯我疆域,吾皇不得已兴兵戡乱于未然 但本宫以为,国之重器,不在疆界而在民心,民心若存,虽无立锥亦可东山再起,民心既丧,便有四海难免家国沦亡 是以社稷兴废虽在此一战,然比之将士生死黎民乐业,皇权富贵、江山谁属实无足轻重!故,本宫惟愿诸君此行不负父老,不负妻儿,尽兴而为!凯旋而归!”
段怀璋一席话令全场鸦雀无声,眼窝子浅的人已经开始牙关战战眼泛泪光,片刻之后,人群之中果然响起一声带着哭腔的怒吼,“舍身护国,誓死效忠!”
“舍身护国,誓死效忠!”一声未落,校场内外便已声如雷鸣。
“本宫谨此樽血酒,敬祝诸公——武运昌隆!”段怀璋在最合适的时机举起手中的酒樽,在众目睽睽下磕破中指将指尖血滴入樽中,之后双手举着饮下一口,再将其余洒于黄土。
“太子殿下!永寿千秋!”本是老弱残兵,此刻却因段怀璋一席壮行的话语而士气如虹。
“三军听令!开拔,兵发啸月城!”段之泓看着段怀璋,莫名地感到一丝寒意——因为他从段怀璋的眼中,看到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