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则缓缓往他们早就张开的网里行进
不知是不是因为气候干燥以致天上无云,瀚海之中的北天极星异常明亮,清楚地给段归指示着方向。
亥时刚过,算来赵俨和宁缃应该已经准备停当随时准备发兵了,段归静静看着天边的繁星,等待着斥候的回报。
“监军,那边好像有火光了!”
“报——监军,赵将军与宁缃郡主已经冲入敌营了!”斥候单骑驰回,其实他不过是在一里地之外的沙丘上观察远处的黎越营寨,而连绵的沙丘已经让他隐没于段归等人的视线之中——瀚海之中走失的事时有发生,原因便是在于这看似广袤却起伏曲折的地形。
几句话的功夫,北风之中已带着阵阵的血腥气。
“全军听令,拔营出发!”
段归翻身上马,千余人紧随其后,如虎豹随狮,云雨从龙。
“杀!”
马蹄声急,喊杀声密。
赵俨的的兵马直扑归义中军,沿途简直好似砍瓜切菜一般,虽然他早已知道归义部在黎越六部中最不善战,可确实不曾想到他们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手中横刀一挥,眼前便是身首异处的惨烈,中军大帐近在眼前,四面的守军已经捉襟见肘,战火之中尽是他听不懂的凄厉惨叫,眼前一个黎越武士疯狂地挥舞着双手的短刀,像是在恐吓他胯下的战马。
赵俨觉得可笑,横刀高举,自上而下力贯金石,他分明看见那个中年人眼里的恐惧和惊慌。
一刀过后尸分两段,鲜血泼红了他坐下的黑鬃马的前胸,马儿像是不忿般高昂前蹄踏过了那具残骸,然后满意地打了个响鼻扬长而去。
“蛮子听着,本将知道你们之中有人会中原话——哀牢部已被攻破,尔等援兵尽失,趁早投降可免一死!”
可敌兵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样哇啦哇啦地叫嚷着如狼奔豕突,简直就像一群被人驱赶的野狗,只会对着挡住去路的人呲牙——赵俨不免对此嗤之以鼻,当年悍不畏死的黎越六部,如今看来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即便是五六年前的黎越人也不至于窝囊成如今这副模样。
而眼看着自己的士卒死在这些窝囊废的手里,更加让他怒不可遏。
纵马直入中军帐,里面却空无一人,赵俨此时才感到有些不妙,可这绝不是空营——外面的厮杀仍在继续,他的两千人折损恐怕不到两成,而归义大营内已然血流成河。
“住手!住手!别打了!”宁缃一骑绝尘,呼喊如哀鸿般凄厉,言语间尽是焦急与哀恸。
她身后尘烟莽莽,显然人多势众,却旗号散漫行伍纷乱犹如溃兵流寇。
“赵将军,中计了!让你的人停手!”
“什么?怎么了?”
“这些、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舍龙部的子民!”
赵俨一愣,难怪这些人穿着戎装却毫无军人的气势,他猛然想起刚才那个冲到他马前的中年人,接着疯了一样跳下马找到了那具几乎被他的坐骑踏碎的尸骸——那双短刀,是被三寸长的钢钉钉在掌中,然后用小指粗细的铁条固定在手腕上的。
他骇然,他想要说服自己这只是一个例外,然而翻看了七八具尸体后他发现只有两具是自己攥着刀柄,死都没有放开。
“停!停!都给老子停下来!”
赵俨对着自己的士兵大吼,宁缃也用黎语冲那些惊慌失措的黎越人大吼着,声音中彻底没了往日的甜美和悠然。
嘈杂的大营随即静谧如初,举起的刀剑缓缓落下,眼中的杀意却不见消散。
“别看了,我那边也是一样,他们大概只派了千余人在这里看守这些平民,而且,恐怕是我们进攻之后才放开了他们。”
“难怪 难怪越往后,越 越 ”赵俨不敢相信,黎越人向来团结,他不敢相信他们竟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