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赫凶威的兵将,很快就将刺杀和那个怎么都杀不死的恶魔联系了起来——满城都在传说,两道天雷也只劈碎了米邱的肉身,元神不灭的厉鬼复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取了抚远大将军的人头,接下来便要向每一个害了他的人索命。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黎越人之中甚至也起了米邱会再次归来的谣言,为此宁缃杀了足有几十人——若不是因为段归娶了她,恐怕相信这谣言的人会更多。
光阴如梭,一晃又过去了十多天,城里丝毫没有陆昭明的踪迹,而期间也再没有一起凶案发生,于是众人也就慢慢地淡忘了那些不久前沸沸扬扬的传言,一切又重归于平静。
黎越人也是一样,那些嘶吼着北进中原的声音终于渐渐湮灭无声。同时,随着云记商号开始以比往常高出近五成的价格收购各种瀚海里的特产,兵也好民也罢,都迫不及待地扔下了刀枪,恨不得将瀚海里所有的珍奇都一股脑地搬进云记的货栈。
而他们卖的东西更是物美价廉,甚至只要签一纸文书就可以先拿回去用,还不起钱时只要以等价的牛羊或者随便什么财产抵债即可。
有饭吃有衣穿还有崭新的帐篷住,傻子才会为了几句空话再举反旗——说到底,拼了命得造反,为的也无非就是一天三顿饭和春秋两身衣。
“司徒,之泓的首级有消息了么”段归每次提到这件事都感到心里一阵刺痛,但他不得不逼迫自己追问下去,否则他总是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瞪视着他,让他时刻如芒在背。
“音信全无大街小巷到处张贴了画影图形,而且城里无分兵民都自愿自发地日夜巡查不断——所有人都在说,要把害了横山王的凶手千刀万剐可是这么多天,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司徒靖摇摇头,一张永远悠然的脸上少见地挂满了严霜。
“城里搜查过了么?”
“已经仔仔细细搜查了三遍——兵士们甚至连城里的乞丐窝都翻了个底朝天”
“可恶!这陆昭明难道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段归恨恨地一拍桌面,水曲柳的材质上当即就是五个分明的指印。
“换成米邱我倒是相信他可能又这个能耐——我有种感觉,和那个云记商号有关”司徒靖提到这个字号,不由得面露一丝疑虑。
段归闻言一愣,他从没想到过这一点,但现在看来,这个云记商号确实不止背景神秘,而且出现的时机也非常可疑。
“他们?确是过于巧合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恐怕不益轻举妄动”段归眉头紧皱,似乎有所顾忌。
“我明白,毕竟他们现在是啸月城唯一的救命稻草,所以我并没有让人大张旗鼓地调查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派了眼线日夜监视——但我猜测他们应该和段怀璋无关,否则只需坐视即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先救急再行凶?所以我怀疑,他们恐怕和江北有关”
“江北?周人?!”段归一经提醒,才想起这个陆昭明不仅是段怀璋的心腹,更是吕家先登营的暗探。
“对,除了周人,谁敢逆当朝太子的意?除了他们,谁有能力在短短几个月内将一个二流商号抬举到如此规模?而且也只有他们,有能力也有理由去保陆昭明。”
“有理,可是既然已经搜查过而且没有任何结果——总不能把他们都扣留下来吧?”
“不!我的意思是,放他们走!”司徒靖拿起自己腰间的水袋猛灌起来——这是他在狐康内乱之后新添的习惯,水袋里是祁玦专门为他配制的药茶。他似乎对这个味道十分着迷,以至于每次心情舒畅的时候都要来一大口,否则便不尽兴。
“你的意思是,引蛇出洞?”段归当即了然,他是个聪明人,和司徒靖也愈发默契,自然很快就能明白他的用以所在。
段归没有做任何的解释,似乎是厌倦了将人力和物力付诸流水一般毫无征兆地撤销了戒严,啸月城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