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惊疑不定的两父子,而是任其如臂使指的千军万马——百里视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神采,如果他再看仔细一些的话,甚至会从里面发现剑戟争鸣和铁马金戈,以及名标青史的酣畅淋漓。
而这种神采他在司徒靖的眼中也看到过,所不同的是那双眼里似乎只有万民乐业社稷兴旺的和乐与繁华。
不过这隐藏于眼底深处的细微差别百里视是分辨不出来的,他只是越发觉得和眼前之人投缘。
“只是那个段怀璋 ”百里视脱口而出的瞬间就感到了来自一旁的威压——他的父亲是标准的文弱书生,但却总是带着一股凛然不可冒犯的威严。
“住口!殿下名讳岂是臣子该宣之于口的!”
“父亲息怒,儿知错了——太子 殿下他不是站在狐纯一边么,他这个储君不在乎列土分疆 我们拼死拼活地就算争来武陵,他转手就送给自己的舅舅,有个 什么用?”百里视提到段怀璋就是一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模样,段归告诉他段之泓死于刺客陆昭明之手,而那个陆昭明正是这太子殿下的亲信。
“你!哎 太子殿下之前与狐纯和中行赜都走得颇近,那时为父还担心太子受其蒙蔽,可这次见到太子和狐纯日益亲密,为父反倒安心了 ”
“爹?您老是 哪儿不舒服么?”
“混账!你是说老夫糊涂了么!”
“父亲息怒,儿不敢 ”
叶浚卿看到身高九尺膀大腰圆的百里视在身不满七尺消瘦沧桑的父亲面前瑟缩地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难免忍俊不禁。
“叶公子见笑了 劳烦叶公子也犬子解释一下,老夫得喝口水缓一缓 ”百里涉说着作出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端起茶杯,眼睛的余光却始终注视着叶浚卿——这显然是一次试炼。
“百里公子,令尊的意思是,太子若有心倚仗五大公卿,那就势必如以前一样令他们相互制衡——如今有意使狐氏一家独大,无非是为了驱虎吞狼而已~”叶浚卿身不在庙堂,仅从百里涉的只言片语就能猜出个七八成,已属难得。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看来太子殿下还不算太傻 ”百里视恍然大悟般一拍手,却不经意间让心里话脱口而出。
“咳咳咳咳 视儿!以后不许再说这种无父无君的话,听见了么!”百里涉当即气得一口茶喷了满地,抬起头来时一张老脸气得直欲七窍生烟,若不是看叶浚卿在场,恐怕已经冲上去施以家法了。
“儿知错~儿知错~”百里视自小到大从棍棒底下学会的唯一一点,就是知错必认但未必悔改。
“明日我就进宫禀明此事讨来诏书,三天之后我们启程——叶公子,不知你 ”
“大人不必说了,既然有心报效,那便该有进身之礼才是——晚生愿以武陵,贺大吴千秋万岁!”
“少年英雄,意气风发——视儿,多跟叶公子学学,别总是跟魏王殿下 胡闹!”
提到段归,百里涉就不免想到那个和他如出一辙的晋王段宣忱,如今两人整日呆在晋王府,虽说老实了许多但也着实让人揪心——国之功臣良将,居然要日日躲在别人家里苟安避祸,实在令人唏嘘。
百里视毕竟和段归分属好友更一同沙场征战,所以这次他只是答应了一声就躬身退下了——他自问此事连认错都不可以,否则对不起那些涂炭的生灵还有死于非命的段之泓。
叶浚卿也施礼告退,回了自己的客房。
百里涉忽然面露忧愁之色——他当然注意到了叶浚卿适才谈及杀伐之时的兴奋,那绝不是为国为民的壮志凌云,而是野心。
有一种人,生平唯一的宏愿就是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他们求得不过是有朝一日名垂青史让世人都记得他曾鞭笞天下,至于利国利民,只是为了实现这个目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