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百年前,公输翟大师以一己之力让稷墨学宫天下闻名时,就已是个年逾花甲的老头子了,你要是公输翟先生,岂不是已经成了快两百岁老人精?”
“呵呵呵~小姑娘,谁告诉你公输翟只有一个?公输翟之名如今无人不晓,却没几个人知道它已传承近千年!你们所熟知的那位大贤本名禽滑厘,乃是本门不世出的天纵之才,也是老夫的师祖——不过么,在他之前已有无数代的公输翟为了发扬光大机关术而呕心沥血,而在他之后,同样会有无数的后人继往开来,老夫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公输翟,本是我稷墨学宫开山鼻祖的名讳,但更是他当年筚路蓝缕,立志以机关之术整河山、兴社稷、福泽苍生的精神——所以我稷墨学宫每一代的偃宗,皆会舍弃姓名来传承这三个字,以示不忘先人遗志。”
公输翟娓娓道来,谈及本门的理念时,他那老迈的身躯似乎又重新洋溢起了青春,而一旁的婉儿眼中此刻只有憧憬,倒是沈稷,隐隐有些疑虑之色。
“稷墨学宫已是天下正宗,公输翟之名更是四海尽知——可老先生,你们为何要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靠琅嬛阁来掩人耳目?”
“这位公子,你可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以琅嬛阁之名入世,实在也是无奈之举——百年前师祖以木鸢翱翔九天而名动神州,虽然自此以后我稷墨学派为朝野共尊,可惜世人不知最初的几十年里,我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
“稷墨的宗旨,本是以机关术开民智兴百业使天下富足!可那几年,皇室、权贵和那些江湖巨擘,却无一不对我等的机关术虎视眈眈 而且他们只将我等的心血当成杀人的工具,为的不过是一己私利!或是明抢或者暗夺,甚至不惜血洗我宗门,以至于我宗弟子人人自危,生怕哪天就被人抓了去或是拷打或是奴役 ”说起这些,不仅公输翟老泪纵横,两个黑衣侍者也面露凄苦之色,想必也是曾有家人在那段岁月中遇害。
“先师不得已才决心领着我等避世而居,却又不忍心稷墨的机关术自此成为人间绝响——于是我等用了五年,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找到了这个位于岚江之下三百丈的亘古奇观,随后又用了十年的光阴,才将之开凿成了南联滁州北望扬州的险要所在 ”
“谁知北周崛起,小小的康城竟一夜之间变了南吴皇都——我等这才在百丈绝壁之中做出那个几可乱真的溶洞,一来隐藏行迹,二来么 正好以琅嬛阁之名做些小买卖,聊以糊口。”
“可众所周知稷墨弟子遍布天下,连朝堂之内也不乏贵宗门人,难道几十年来无一人将宗门所在泄露?”沈稷当然不信人心会如此纯良,这些年的所见所闻告诉他大多数人守口如瓶的唯一理由,就是对方给的价码还不够。
“呵呵~有道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不过是疑兵之计罢了——遍布天下的稷墨学府均是外宗旁支,他们只知道宗门已经搬进了人迹罕至的极北冰川之内,只会定期用木鸢或人偶送些图纸和讲义来 其实我们每个月都会派可靠的内宗子弟隐姓埋名行走江湖,只为引渡一些和我们一样专注于学术的才俊回来,不过那些心有旁骛之人么,却终其一生也难睹宗门真容。”公输翟一边说一边笑呵呵地看着婉儿,那目光简直好像在欣赏一件当世无双的珍宝。
不过沈稷听出了他话里的弦外之意——稷墨学宫的所在是绝密,他们连外宗子弟都瞒着,何况他和婉儿这样的无关旁人。
“所以我们必须要拜入门下,否则必定难以全身而退,是么?”说话的同时,沈稷双手已经摸向了腰后的鹣鲽。
“公子误会了,老夫只是希望有生之年可以最后收一个天资心性都足堪托付的关门弟子,这才冒险在琅嬛阁展出天机匣——至于公子你么 恕老夫直言,可能连入外宗的资格都没有~”公输翟只是看了看沈稷的手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