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断,接下来的事靠你了 ”
曲无颜已经听到了凌畏浑身骨节处传来的异响——那是他的肌肉正在将断裂的骨头拼回原样,且断口处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重新愈合。
言断显然也听到了这声音,因为他此刻满脸都是厌弃和憎恶,他虽然不知道凌畏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是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东西实在已经不能算是人。
“咯~咯~啊~呃~”凌畏像滩烂泥似的在地上不住地蠕动着,喉咙里不断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因为他的颈椎已经被拧断,喉骨也被重手捏碎,所以实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过那眼神却足以说明一切——凌畏一双瞳孔里已经满是血丝,恶狠狠地犹如一条垂死的毒蛇。
“ 何必这么固执呢?”言断挥刀,却依旧像是砍在了犀牛皮包裹着的椴木桩上一样难入分毫。
“需要我帮忙么?”曲无颜侧过头,嘴角的一抹笑意似乎是在嘲笑言断的无能。
“不必 ”他说话间却再次还刀入鞘,继而转身走远。
足足三十六步之后,言断飞身而起,一脚踏向身边的砖墙,借力跃上了对面的墙头,接着他再次如法炮制,一道身影像霹雳般转眼便飞上了半空——此刻他手里的长刀才又锋芒乍现,而刀鞘飞落掷地有声之际,刀锋即刻如落海的鱼鹰般直扑凌畏的心口。
随后言断手腕一转,果然刀锋便剜入心房,再次抽出后便挑起了一抹猩红。
接着他长刀一甩,刀头的一坨血肉模糊便飞上了半空,紧接着又是十几道纷乱的寒光闪过,那坨东西落地时便已经碎成了几十片——凌畏肯定已经死透了,因为言断不仅剖了他的心,而且将其斩成了寸碎。
“小子,你很有趣,但以后应该可以更有趣——我会一直盯着你的,直到你有一天足够有趣的时候,我就会取走你的人头 ”言断说完便还刀入鞘,像个真正的算命瞎子一样用那把要命的刀点着地面,带着笃笃的响声沿小巷缓缓而去。
“曲 多谢阁下。”沈稷对着曲无颜抱拳拱手,却不知该如何称呼。
“不必,在下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主上有令,你若是杀得了狐纯,便要我替你善后留下你一条命,百花羞从此和你两不相欠——该作的我已经做了,你们可以走了。”曲无颜转过身走向凌畏的尸体,忽然间抽出匕首向自己小腹处捅了进去。
“ 保重——我们走吧。”沈稷抱拳拱手之后拉起婉儿的手,四人一起消失在了小巷的另一头。
没过多久,小巷两边同时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然后便是毫无意义地呼喝。
曲无颜瘫软在地,被抬回东宫之后足足过了三四个时辰才醒过来——被言断的刀砍了,能苟且偷生已属不易,饶是如今面如金纸唇泛青白看似奄奄一息,她也是在言断刀下生还的第一人。
“你说,是言断杀了国舅和荀欢,之后又杀了凌畏?”陆昭明看着跪在堂下裹着一袭黑袍的曲无颜,心中想的居然不是谁为了什么而杀了狐纯,而是好奇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把自己裹成这副模样。
“草民不敢欺瞒殿下 ”曲无颜此刻成了唯一的见证人,所以昨晚发生了什么,当然都是由她信口雌黄。
“可是本宫听说,国舅死的时候,你们四个明明是同时赶到的 ”这里面的破绽实在太明显,明显到陆昭明想忽略都做不到。
“回禀殿下,确是如此——当时率先赶到的是住在左近的凌畏,之后是荀欢和我,最后是言断。”
“明白了 言断根本就一直藏在房中,等你们都进去了才从门口现身,好像是刚刚进来的一样——下去吧,从今天开始,你就留在本宫身边 这些天静心休养,过后有些事可能需要你去办。”陆昭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判断根本就是在曲无颜的步步诱导之下才做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