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了你的儿子和我的老婆,啧啧啧~现如今这位陛下,可是对你我不放心得很哪~”
“魏王殿下请慎言,臣相信陛下所为皆是出于公心 且天子乾纲独断,我等断不可妄加非议!”
狐纯一死,段归在军中的日子立刻好过了许多,毕竟狐氏一门在他的领袖之下,已经日渐地人丁凋零,而树倒则猢狲必散,想要找个新的靠山自然也就无可厚非——狐纯不可谓无能,只是无论心胸还是眼界,都实在不堪一族的重任。
说到底,他不过就是一个比常人稍多了些小聪明的无赖纨绔,外人眼中文质彬彬的外表和机谋百变的性情都不过伪装而已,其作用无非是掩盖他内心的狭隘和短视罢了——德不配位必受其殃,他的地位越高,心中因虚伪而引发的莫名不安就会越发地严重,以至于在他执掌大权的这些年中,连本宗里那些有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青年才俊,都难免一个又一个莫名其妙地死于非命。
所以百里涉根本没有多费唇舌便接管了大军的指挥权,军中那些惶惶不可终日的平庸之辈,此刻巴不得有人愿意跳出来扛起这根大梁。
段归几乎是仰面朝天地躺在上首的座椅里,一双脚恨不得从几案抬到军帐顶上去;百里涉却是正襟危坐于帅位,他虽早习惯了眼前之人的惫赖无状,但仍是被眼前所见气得不轻——好在今天并不是升帐议事,否则他为了军心安稳,再不愿也要施以一顿军棍。
“好好好,我的百里大人,不说这些——接下来大军该如何?总不能就这么耗着吧?别的不说,三个月之内若再不见胜负,江北那边怕是就要有所行动了 ”段归虽然举止无状,但眼下的危局却是看得通透。
战局确实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韩卫和中行三家似乎将眼下的战局当做了一次气势汹汹的谈判,几万大军各守紧要俨然意在据地自治,根本就没有要开战的意思——可他们好像忘记了吴国早已不是天朝上邦而是偏居一隅,岚江对岸此时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北周,而朝廷的手脚被他们这些功臣宿旧束缚着,对方就随时都可能大举南下。
“微臣正想问魏王,何以我军这月余以来一直裹足不前——以我观之,三家之中只有中行氏的兵马可堪一战,而那中行瓒也并非什么将才,败之应不难吧?”百里涉在建康之时就奇怪为何翼州境内声势浩大却不见打一仗,十万人就好像街头无赖逞凶一般只是对峙着不见动手。
“能打早就打了 百里大人您是有所不知,翼州本不难攻破,但现在有了越州以为援兵,我军若是分兵则力有不逮,深入则可能陷入包围,加上翼州十一郡城高池深绝非朝夕可下,哎~难哪~”段归长叹一声道。
百里涉虽然不懂如何行军打仗,但兵书还是看过几本的,有道是“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战之”,眼下他们正好出于势均力敌的状态,贸然攻城掠地却非上上之选。
“魏王,前者狐纯以殿下为旌旗,甚至还存了害贤之心,殿下抽身自保也算不得错——可如今微臣此来只为国家之利,绝无他图,还望殿下教我制胜之道!”百里涉站起来走到段归面前躬身一礼,却并没有直起腰,似乎是在等一个回答。
“ 哎~孤怎么会不知百里大人的苦心,只是这破敌之策有却难行——若是令郎来了,倒还有几分把握,可大人您 ”
“千岁但讲无妨!”
“也罢 韩、卫、中行三家之中只有中行瓒的三万人马是善战之师,如今他们驻扎在翼州和越州交界的归阳郡,意在与翼州首尾相顾,所以此战胜负的关键,就在于如何拿下归阳扼住越州的咽喉——但我军不仅兵力不足,善战之将更是匮乏,大人一介书生,若亲冒矢石危险不说,若是败了 ”段归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已经表达地很清楚,此战需要分兵两路,但能统兵的人,却只有他一个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