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之声,目送着仓惶远遁的中行瓒,许久之后才转身离去。
“撤兵!”
一挥手中的洞箫,他这才翻身上马,似乎是全没有注意到紧随其后的兵卒眼神里已渐渐有了些狂热——中行瓒出身武勋世家,虽然没什么惊天动地的战绩,但在边军中也颇有战功不负良将之名,可今日一战若不是苍天垂怜,怕是已经被眼前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困死于绝境成了一块焦炭。
向来对中行氏兵锋畏之如虎的狐氏兵将,焉能不对其刮目相看。
“妙,妙,妙!浚卿,本官即可上表为你请功!”百里涉深知自己领兵是无奈之举,推己及人他曾认为叶浚卿也有纸上之嫌,但一战成功打消了他所有的疑虑,他深信眼前这个年轻人未来一定是国之栋梁。
“谢大人谬赞,请功不必急于一时,毕竟此战敌方虽有小败却未伤筋动骨,形势依旧是敌强我弱。”相比于百里涉的欣喜若狂,叶浚卿自己倒是很冷静,因为他要的不是这些许恩赏,而是更多。
两人都是初经战阵,叶浚卿却丝毫不像百里涉那般紧张,胜也好败也罢似乎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似乎他天生便是为了这乱世而存在一般。
“接下来我们该当如何?是否要一鼓作气直奔归阳城?”百里涉虽然没有打过仗,但兵书却读得不必任何将领来得少,他自然深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
“大人万勿作此想,中行瓒也算得上一员良将,此次能诱其入彀只因他轻敌大意,然而事可一不可再,此刻他必定已经整束兵马据守坚城在等我们去攻城了 依下官愚见,眼下最好按兵不动。”
“按兵不动固然稳妥,但是我们粮草不济,之前为请君入瓮又不得已被中行悼烧了一些,眼下所剩的粮草即便是供应减半也只能维持半个月,若不速战,恐怕军心会乱啊 ”
“大人放心,这件事下官也考虑了,眼下有两计可行——其一,趁中行瓒不敢轻易出击,我大军可往归阳郡内的村镇庄户征粮,如此便可解燃眉之急 ”叶浚卿眉头紧蹙,似乎对此做法也不甚满意。
“向百姓征粮?决计不行!中行瓒必定已经在归阳郡内征过一回军粮了,此刻方值初春,正是播种的季节,我们若是再征,百姓们还哪有口粮熬到秋收 而且百姓若为一时活命吃了稻种,那就不止今年,往后两年此地恐怕都要闹饥荒的 不行,绝对不行!”百里涉更是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他生平最恨残民以逞的行径,甚至连敌国的百姓他都不忍戕害,更何况是本国的黎民。
“那就只有用另一策了——请大人即刻修书往翼州魏王处催办粮草,信中言辞务必急切,将我军粮尽之事说得越清楚明白越好 ”
“这怎么行!中行瓒的斥候遍布归阳境内,若是一旦信使被抓到,岂不暴露我军粮尽——你是要诱他出击?可他才偷营失利,哪会这么容易相信?”百里涉目光一闪,立刻就明白了叶浚卿话里的玄机。
“所以,我们需要那位中行悼大人帮个小忙 ”
叶浚卿微微一笑,百里涉霎时间觉得此人怎么看都像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
“喂!起来,该走了!”看守的兵卒上去就是一脚,直接踢在了中行悼的后腰上。
中行悼此刻披枷带镣俨然一个囚徒,面前的破碗里还剩三块干巴巴的野菜团子,显然是一口也没有动过。
“要杀就杀,怕你不成!”中行悼起身狠狠瞪了那兵卒一眼,随后把腰挺得笔直。
“杀你?老子倒真希望上面是下令杀你——实话跟你说,都督要把你押解回建康,你倒是福气 以后都不用吃这干巴巴的野菜团子了 ”看守他的兵卒一边抱怨一边把碗里的东西揣在了自己怀中,随后又是一脚,直接把他踹出了营帐。
中行瓒掩饰不住一脸的喜色,饶是中行氏的子弟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