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苑娘已不忍心再说下去。
前世她不懂常伯樊对她的情谊, 这世她也才将将懂得一点, 她其实还不够了解他,且他是个不把心里话说出来的人, 她这个用了两辈子才懂他一些的人走了,又有谁去懂他, 去撬开他那轻易不示人的心房?
她舍不得死。
苏苑娘咬咬牙,把眼泪逼了回去,用力握着他的手, 常伯樊, 且不说这些了,你陪着我,我们一起把这难关闯过去如何?
苏苑娘从未如此坚强过,也从未如此地想活着。
常伯樊的哭声止了, 他抬起头来, 脸上还有未淌下去的眼泪,他亦咬着牙,一言不发朝苏苑娘倾过身来,俯身半抱着她的身子, 半晌后, 他异常平静地道苑娘, 你若是走了, 孩子们在的话, 就让世叔带去都城给岳父岳母抚养罢。
看在苑娘的份上, 想来他们会对他们的外孙好的。
苏苑娘怔愣了一下, 方才醒悟过来他是何意,就在这刹那间,她泪如雨下,伸手拍打着着他的脑袋,哭道你这个傻子。
真是傻子。
上辈子她走了后,他也走了罢?
这一刻,苏苑娘悲伤至极,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惊得通秋慌叫连连,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嘴里不停叫了好几声娘子,又忙朝外跑了出去,去叫澜圣医。
澜亭过来,侄女已哭得抽气不止,气得圣医对着常府小子就是一顿骂,苏苑娘这厢眼睛已红肿,见常伯樊垂着头握着拳一言不发挨着骂,不由地为他说了一句澜叔叔,不是他的错,呃,不是他的错,呃呃呃aahelliaahelli
苏苑娘说着连打了三个嗝,澜亭回过头去,见她被眼泪洗过的眼睛水汪汪的,眼白处红是红了点,但也是楚楚可爱得很,尤其那脸色,白是有点白,但可能是哭得过火了脸上起了红潮,比起这几日来失血过多的死白又多了几分生气。
澜亭不再说话,扯袍在床沿坐下,伸手去搭她的脉。
身上痛吗?听着脉,他边问道。
不痛。苏苑娘忙收回担心看着常伯樊的眼,摇头回了叔长道。
你再想想,有见红吗?澜亭耐心问。
没有。苏苑娘在想了想后道。
澜亭顿了顿,多把了片刻,起身道你让丫鬟帮你看一下,我去起居室等着。
过了一会儿,常伯樊先出来了,拱手朝澜亭道回世叔,今天没见红。
哼aahelliaahelli澜亭冷哼了一声,今个儿没把孩子哭出来,算你运气好。
他听说侄女大哭,还以为侄女血崩了,吓得魂飞魄散,一路还摔了好几跤,现在看在侄女如今处境还算好的份上,他就懒得计较那么多了。
你在你们院里收拾间小屋出来,有个床就行,这几日老夫歇在这了。澜亭甩袖,我去拿我的医箱,这就过来。
是。常伯樊乖乖送他出门。
将将出门,就听澜圣医对他又是一顿骂都什么时候了,还送什么送?还不忙你的去。
澜亭也是骂无可骂了,苑娘找的夫郎是不太让他满意,但长得还过得去,家里也不算困窘,尤其人还是个真心疼人会为妻子做点事的,担忧她的情是丝毫没作假,这份情就是日后生变,如今看来也算可贵了,是以澜亭也就嘴上严厉点,真要他说出常府小子的不是来,也说不出几条。
等到澜亭拿了医箱回来,侄女已睡下了,常家小子在内厢房一侧对着床的桌子上吃着饭,见到他随丫鬟进来,忙放下筷子起身,毕恭毕敬躬身拱手道苑娘已睡下了,世叔的屋子已为世叔收拾出来了,世叔现在若是不着急去睡的话,可能陪小子用一点饭?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澜亭在外面已听侄女的贴身丫鬟说了,这是侄女临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