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灯光依稀,昏淡的屋子里,南和不敢放大声音,轻声和大当家请示道。
嗯。常伯樊应了一声,掀开茶盘里的碗,提起茶壶倒着水道张大人请坐,喝杯凉淡茶。
张长行身着常服,浑淡的光线下看不清他的脸色,等到他走近在常伯樊对面坐下,灯光才照出他发白的胡子和憔悴苍老的脸孔。
常当家似是知道老夫为何而来?张长行坐下后,朝那游刃有余,神色淡淡的青年道。
常伯樊一直是一个能敛住自身锋芒的人,他不受亲父待见,母亲早亡,苦难的童年给了他一个早慧的起步,梅花香自苦寒来,独有这种人才是最能成事的人,张长行将将认识他的时候,对那个尚还是少年的常府小当家颇有几分激赏,曾有一度甚至对其含有几分英雄惜英雄的相助之意。
无奈,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和就是羽翼未丰也不愿被他们掌控的常府小当家注定不是同一路人。
不过,眼前的人但凡有靠他的心,早就死了,他们也不会如今的见面,他也不会有如今的下场。
依稀昏浅的光下,张长行的眼睛忽昏忽暗,身体也随之前后轻微晃动不止,常伯樊在察觉到他的状况后,抬着眼定睛看着他不放。
片刻后,张长行道常当家还没回答老夫。
猜出了一些,常伯樊答了,张大人撑不住了?
何谓撑不住?
他们要弃张大人了?
张长行笑了,他先是突兀地噗笑了一声,随即,紧接着他的笑声愈来愈大,愈来愈大,也愈来愈疯狂、狂放aahelliaahelli
常伯樊喝着茶,由着他笑。
凉茶比苑娘亲手煮的甜花茶要合他的胃口一些,不过那甜茶苑娘也没催着他喝,给他倒的也只是小小的一杯,不过一两口而已,就是一口喝了嘴里也就甜一会儿罢了,无非就是她想要他陪着她喝才给他倒了一小盏给他,他也不敢讨要那多的,权当是她赏的,一小口一小口陪着她慢饮,一杯喝一辈子他也是甘愿的。
凉茶虽好,但人不对,得按捺着性子把屁股按在椅子上方能多坐片刻。
常当家的不说话,张长行的笑声渐渐地止了。
笑音一止,他脸上的灰败就是暗淡的光也掩不住了,连口气也是,你早料到了?
我给过你银子,这是收买贿赂官员。常伯樊淡道我就是朝廷有人保,但想必只要有人在朝堂上参我一本,就是有天子出面保我,我不死也得半伤。至于张大人,就是那个收贿的官员,他人的弃卒罢了,这不难猜,难猜的是,张大人今日这一行。
为什么来找他?常伯樊暂时还没理清楚。
常当家都想这么远了,还不难猜?张长行的神色似笑似怒,似悲似狂,一时之间神色难辨。
能拿住我的,就这些把柄了。是不难猜,事情是他做的,他知道他的命门何在。
你还真是清醒啊,张长行笑叹道你难道就不怕?
怕,也不怕。
何解?
这就不便和张大人说了。常伯樊把茶杯搁下,盖上茶杯盖子,话锋一转,夜色已深,张大人有话只管说,常某洗耳恭听。
张长行止了嘴,他看了常伯樊一眼,转头看向门外被夜色包笼的大坪,半晌后,他提了提干涩发紧的喉咙,艰涩道如常当家所料,张某已成弃卒,不过,张某虽难逃厄运,常当家也不想自己头上多些自己不想要的罪名罢?
原来如此,常伯樊明白了,张大人想跟我再做最后一笔交易?
哈哈。这常伯樊啊常伯樊,事到这步,还能把话说得这般的难听,果真不是一般的有能耐,如若不是他走投无路,知道上峰不是那种会管他死后妻儿子女活死的人,且得罪了眼前这看着温文如玉君子一般实则心狠手辣的人,他的后人也绝计没有那以后的可能,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