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联系了狂人日记,终于想明白其中古怪之处了。
他向其他人解释“‘她’,应是指真正的狂人。你们还记得狂人日记里,最后,是哀求救救没有吃过人,没有被人教过的孩子吗?只有没有真正吃人的外来者,才是能真正听到狂人的声音。”
顿了顿,他说“那天晚上,真正的狂人,冲我们喊的两句话,其实应该是两个不同的警告。”
不要开门!不要开门!吃人!
有人吃人!
“第一句话,是让我们不要开门。门外的鬼神,会吃人。”
“第二句话,重点在‘人’。有人吃人。‘她’,告诉我们,府邸里,不仅鬼神吃人,人也吃人。”
“而昨天晚上,我们却以为‘她’只是在警告我们不能开门,外面有鬼神。。”
他叹息着看一眼“应三娘”“她们应该知道真正的狂人一直在拼命地警示所有外来者,这府邸的人与鬼都不可信。但是这群妖鬼,这群贵妇,都吃过人,昨晚在门外,美女蛇其实是根据我们的反应,在猜测狂人说的是鬼神吃人,她们其实听不到狂人在说什么。”
张玉也点点头“‘她’也告诉了我。”
应三娘说“你胡说,我们都是被吃者,今夜才复仇得已成人,不过吃了一点早已死去的血祭,和一群恶人。”
陶术既然能拿这么多博士,作为郝主任的爱徒,一向头脑灵光,此前只是一时被言情文本蒙住,此时,他从狂人日记真正想出去,才想明白很多东西。
因此冷笑“你们无辜?你们人鬼合谋,分而食之的第一个人,恐怕就是真正的‘狂人’,也就是真正的应玉吧?否则,你是怎么变成她的模样的?”
应三娘被他逼到极点,便半带恶意,半带神经质地格格笑了起来“你说我不是应玉?那你去找啊。活着做人,死了做鬼,你们总要把‘她’的鬼魂找出来罢!”
她死到临头,却如此张狂。
张玉蹙眉,陶术也愣了。
应三娘却恶毒地盯他们一眼“你们找不出‘她’来,就永远别想离开这里,永远别想把其他外来者救出去。和我们一起,永远被困死在这里。”
“哎呀,怎么第一篇就是狂人日记!”
紧赶慢赶,文学参谋团,以及临时抽调的,一脸发懵的鲁迅研究专家,已经到了永仁市外。
听了传来的文本世界的事情发展,其他文学参谋团的教授说
“人人鬼鬼,居然全是坏东西?这搅合得我们有点糊涂。”
一位研究鲁迅作品的教授却一拍大腿根子“你们不知道鲁迅写狂人日记的背景吗?”
其他人摇摇头“难道不仅仅是暗喻封建社会害人不浅吗?”
这年头,很多搞文学的,也不知道狂人日记的前因后果。
这位研究鲁迅的教授叹道
“隐喻也不能凭空而来。
鲁迅先生,自己也说,自己是‘忧愤深广’。你们不了解这个背景,难怪一步错,步步错。”
“人们,只以为鲁迅首先是文学家,却忘了,鲁迅更首先,是什么人。
鲁迅写狂人日记是在一九一八年,
但是,鲁迅写《狂人日记》的一腔愤情,却早已积蓄了十一年。”
一九一八年的十一年前。
“一九零七年?噢!”一位现代文学的教授恍悟,不由长叹一声。
一九零七年,秋风秋雨愁杀人。
当时的中国割地赔款,列强生吞中国。
乱世狂人生。
路过乡野市井,看见黑瘦的国人,贫困落后如此,他们仰天长叹,热泪滚滚。舍家弃业,东渡而去,希望学成回来,能改变如此中国。
他们或许没有后来者的清明,他们甚至有些疯狂幼稚,却唯独一颗心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