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众对他们的印象尚且局限在政府的污蔑当中。
头一次尝试,便有遭遇挫败的前兆,叫他们难免有些心急,其中几个立刻堵住了几个婆罗门的嘴,对着肚子狠狠来了一拳,叫他们闭嘴了,才鼓励村民们说“我们给穷兄弟姊妹撑腰,你们受过他们怎样的苦,就怎样说来。我们要对这些人进行审判。”
但是底下仍旧只是骚动。
东亚面孔里为首的红星星们,把纳萨尔游击队的拉到一边,低声说“印度同志,别急,一步步来,这里情况复杂,不但有阶级矛盾,还有为了实质是阶级矛盾,但是却根深蒂固的种姓、宗教问题,一步到位是行不通的。”
他们给纳萨尔出主意“骤然要诉苦,以我们的经验,大部分人都是不敢信我们的。一半是固有的旧思想,一半是只怕我们是草头班子,跟这些婆罗门是一路人。毕竟过去几十年,印度的政府和警察都是这么欺骗他们的。”
“我们可以先给乡亲们分地,分屋子,分浮财,填饱乡亲们的肚子,治病,帮他们干活,跟他们唠嗑,拉近距离。不要急着触犯宗教思想,也不要急着诉苦,真心,才是最重要的。”
红星星们示意纳萨尔们看村民们的表情
他们虽然畏惧掌握释经权的婆罗门地主的话语,但是因为外来的纳萨尔们、红星星们,一开始就为他们治病、温和,礼遇,帮扶老弱,他们半信半疑,犹豫不决,但是身体却还是放松的。
东亚面孔的红星星们说“我们可以一步步来。等我们的真心,换得了乡亲们的真心,那时候,比如,我们对宗教、种姓思想顽固的中老年人,就说他们不是好婆罗门,好婆罗门应该如何如何,他们却如何如何,他们才是该下辈子做牛做马的。”
“对思想不僵化的青年人,则要一步步深入破除大部分宗教、种姓思想,争取把他们短时间内大致立场拉到我们这边来。其中,对于达利特、低种姓中的低等职业、妇女,你们一贯的做法就很好,这些才是我们的根基。”
“等乡亲们心里,相信我们胜过相信这些高种姓,那时候,再搞诉苦,搞改造。”
纳萨尔们有些发懵,苦笑道“要是直接杀人分地就好了。”
“你们以前太粗糙了,”红星星们摇摇头,“把他们留到乡亲们愿意上台诉苦后再杀,比现在杀用处大好。现在杀人,只是杀人报复,乡亲们会觉得震撼,也会同等畏惧。把他们留到诉苦后再杀,是审判,乡亲们只会觉得痛快,会觉悟。‘痛快和觉悟’,比‘震撼畏惧’好。”
纳萨尔的一个小年轻,赶紧掏出一个小本子,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铅笔,把红星星们的话记下来。
纳萨尔为首的那个,年纪稍微大一些,挠着头叹了一口气“组织只在中国培训了十来年,但七八年的时候,就把我们赶出中国了,不给我们继续培训干部了。后来我们都是自己摸索,很多经验都是实践出来的,但是印度的社会环境又恶劣,我们不断地失去有经验有文化的老同志,所以只能采取这样的手段。”
红星星们便带着安慰,在他们的肩上拍了拍,说了一句“今时不同往日”。
在他们教学相长的时候,远远地,一道雪亮的光伴随着红绫,在丛林间穿过,追逐着前方的白影。
虫豸、野兽,乃至于植物,都自动避让了这两道身影。
最终,红绫越来越快,终于拦在了白影前,在一处悬崖边逼停了它。
金环飞跃,红绫环身,少女锐利的目光盯着眼前的白影显出真身——这是一头巨大的,头尾足有十来米的老虎,浑身的皮毛雪一样的洁白。
一头白老虎。
白老虎便终于开了口,它的音色是一个如管弦一样清越磁性的少年音色
“我不想伤害你,请你也不必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