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的家长颐指气使,半夜理直气壮打电话要求教师为孩子辅导功课,如果教师拒绝,便记恨在心。
不少家长觉得教书嘛,谁都能干的活。自己受了错误的教育理念的诱导,却又不懂教育学心理学知识,肆意地指导干涉教师教学。一旦教师不从其意,便各种阻挠教学,威胁举报教师。
如此种种血泪,罄竹难书。而一部分学校和教育部门往往受舆论、媒体压迫,不得不选择“息事宁人”,一味地让教师对学生、家长道歉认错——即使错误根本不在教师。
在这样的情形下,越是严格的好老师,往往越容易惹祸上身。反而是好好先生能够平平安安。
因此当代的基础教育的一线教师们大多已经练就了一身的雷达,个个对教学管理佛系起来,并且十分警惕。
如果是个老练些的资深教师,是绝不会像姜云这样天真地轻信家长,真的相信什么“家校合作”,跟一个举报投诉过自己,心怀恶意的家长去往偏僻的地方谈话的。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教育局、公安的人估计也要来了。
校长迫于无奈,只得请人代班姜云班级,暂时放了姜云的假,让她先在家休息几天。
但姜云家的地址也被挖出来了。
姜云已经三天没去上班,没睡好觉了,也没怎么吃饭过了。
她只要一出门就被记者、被来辱骂她的人堵。有齐州本地的“热心网友”,大老远地跑去在姜云家门前泼漆,刷红字“狼师”。
“云云,”妈妈拍着姜云的门“你出来吃饭啊。有什么事,也不能不吃饭啊。”
门锁着。
姜云形容憔悴,颜色枯槁,嘴唇一层层地起皮发白,两眼呆滞。
她坐在床上,盯着电脑里无数不堪入目的辱骂。
“狼师”、“虐童”、“没有师德”,一字字,似一锤锤,将她越砸越小。
床上贴着的她读师范期间,参加过的一张张教师技能大赛的奖状。贴着她和同学、老师们灿烂的合影。
床头放着一垒的书,全都与教育学、心理学、班级管理相关,纸张大多发卷,可见被翻的次数。
姜云看了一眼班级群。班级群里静悄悄的。
但是她的私信十分热闹。
有人骂她,有人安慰她。班级里的不少家长偷偷发来私信安慰她。
但是,他们没有人公开为她辩驳。
一个也没有。
姜云知道,那些安慰她的,也并不是真心安慰她,他们不过是希望自己的“雪中送炭”,能换来之后教师对自己孩子的另眼相看。
从小,姜云就想当老师。她多么跟可爱的孩子们一起成长进步,然后看着他们慢慢地散布天下啊!
为此,她努力考上自己倾心的师范大学,在本科期间专业课一向十分优异。她以为,自己一定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恍恍惚惚间,她盯着窗户的玻璃,楼下的灯光似乎越来越多——那些是围追堵截她家的人的车灯吗?
因为很久没有进食、睡眠,她的视线有些昏花。那些车灯折射在窗户上,光线汇聚,逐渐地形成了一只光犬的形状。
那光线凝聚的犬,从窗户上朝着她走来,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逐渐地,能看到它张大的嘴巴——那是一张血盆大口,布满尖锐的牙齿,牙齿闪着寒光。
好真实啊姜云模模糊糊地想。
然后,她看到,那只光线凝成的犬扑了过来,扑到了她身上,张开了大口。
然后,天旋地转。
视线猛然倒转。
姜云的头颅被光犬咬了下来,咕噜噜滚在了床边。
一大捧鲜红的浆液溅在了她的奖状上,沿着雪白的墙壁,一点点地流了下来。
“云云,你听到没有,不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