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不能结案。他这几日天天埋头在大理寺查看案卷,翻阅律例条款,他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心思缜密擅长推理,却也觉得千头万绪杂乱无章。
他不放心幼菫,只想快些处理完公事尽早回京,他不在京城,即便有人盯着也无甚用处。裴弘元扬起鞭子甩了个鞭花,大宛驹一声嘶鸣扬长而去,身后扬起一片尘土。
萧甫山心情大好,骑马越过慢腾腾的马车队伍,疾驰而去。
太极殿宫门口,太监鸣静鞭三响,文武官员依次从左右掖门入太极殿。身着龙袍的皇上威严坐在龙椅上,文武官员手持牙牌分立两侧,文官在右,武官在左。忠勇王,端王和成王立大殿前排中间。身着紫色蟒纹朝服,配十二銙黑鞓玉带挂金鱼袋的萧甫山站在左边第一排,文臣第一排尚书令韩修远。后面再依次按品阶排下去。程绍和程缙已经是站在中后的位置了。
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所谓明堂,就是明诸侯尊卑之堂。一堆官员站在一起平时看不出什么,一立到明堂之上,往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一站,各自的地位便一目了然。
鸿胪寺官员唱礼,朝臣们开始奏事,新年第一日上朝,各部各衙都还没开始做事,奏报并不多。就在礼官要唱礼毕事的时候,突然有官员上奏皇上立储,说是东宫空悬国体不稳,皇上面色不虞,推了回去。起身便去了后面。
礼官见状唱礼毕事,殿前鸣鞭三响,百官退朝。
萧甫山悠然地往外走,端王把他往旁边拉了拉,“今日这些奏请立储的,是想把本王放在火上烤啊。一会你去端王府,我们商议下对策。”
萧甫山心思不在这里,说道,“本就是意料之中之事,王爷又何必着急,跟你的幕僚商量便是,我还有事。”
被甩在后面的端王摇头道,“竖子不足与谋也,见色忘义……”
萧甫山出了宫门,萧东上来低声禀报道,“世子从东门出了京城,一路往东去了。他们骑的都是大宛驹,已目前他们的速度看,三日便可到河南府了。”
从京城骑马道河南府,通常要五六日,他这么个赶路法,应还是不太放心京城。确切说,放心不下幼菫。
萧甫山道,“盯紧了他,随时来报。忠勇王府那边也盯好了,他是有几个厉害帮手的。”
“是!”
晚上端王匆匆来了荣国公府,萧甫山一身玄色紧身劲装,衣服已被汗水浸湿,从练武场到了书房,“王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端王凝重地看着他,“母妃刚刚让人送信给我,皇上想给你赐婚,九公主元容。不出意外应是明日。”
萧甫山脚步停顿了下,又走到太师椅坐下,“元容?皇后的幼女,去年死了驸马的那个?”
“对,这才几日的工夫,皇上对皇后的气便消了,解了她的禁足,还赞她识大体有心胸。给你和元容赐婚,她这是一箭三雕,既解了她的困,又有了你的兵权,又压制了我。”
他那二十万大军,还真是让皇上坐卧不安,时时惦记着。父亲有从龙之功,又为大燕捐躯,也换不来他对萧家的信任。
初七的早朝奏请立储的呼声更高了,端王虽安排了几个官员唱反调,两方却争吵了起来,反而让事态愈演愈烈了。退朝的时候皇上脸色青黑,移驾御书房。
御书房里皇上已换下冕服,换上常服,韩修远正在和皇上议事,韩修远身形清瘦,蓄着短须。
萧甫山跟着通传的太监进来,“臣正好有事要求皇上,即便皇上不宣臣也是要来的。”
皇上沉脸道,“难不成你也是来求朕立储的?”
萧甫山浑不在意,“立储是皇上的事,臣瞎操什么心。”
一旁的太监变了脸,荣国公真是胆大包天,怎么这么跟皇上说话,不要命了!韩修远低垂的眼睑动了动,想不到萧甫山还是个聪明人。